夏夢讓司徒雪霏把麵具重新戴好,陪她走出大宅。
在路上,她說:“葉青走後你一直悶悶不樂,青春年華,如此蹉跎?何苦來著!我幫你約一個朋友見麵,他懂吃,會玩,一定會讓你開心。”
“不用。”
夏夢把手按在司徒雪霏肩膀上:“聽我的,沒錯。你在這裏淒淒慘慘戚戚,隻是令容顏憔悴而已。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隔兩日,夏夢發一條消息給司徒雪霏:“下午三點,山頂雲海咖啡廳A座見。”
司徒雪霏不知夏夢賣的是什麼關子,但仍舊赴約。她穿一件保守墨綠色連身洋裝,戴一串大溪地黑珍珠項鏈。
她到達咖啡廳,發現A座是一間封閉式小包廂,布置得很有情趣,墨綠色牆紙,玫瑰紅絲絨沙發,還有蒂凡尼風格彩繪玻璃壁燈,光線柔和,燃一盞香薰蠟燭,情調特別適合幽會。
她略坐片刻,就有一個年輕男人來敲門。她神色驚慌,仿佛做壞事被撞破。
“雪小姐,你好。”
司徒雪霏呆呆看著他,恍悟夏夢沒有透露她的真名,於是含混地點頭答應。
那男人坐到她身邊:“抱歉,停車位好難找。”
司徒雪霏說:“你開什麼車?”
“保時捷。”
“哦,我也是。”
司徒雪霏找不到話題,那男人卻瀟灑自如,叫服務生前來,點一壺“東方美人”和一個水果盤,藍莓慕斯,冰淇淋。司徒雪霏不吭聲,任由他做主。
她以餘光打量他,他穿一套Amani窄身西服,襯衫是極淡的肉粉色,解開兩顆扣,露出一片光潔的古銅色胸膛。這種膚色若非常年運動,就是特別去美容沙龍用紫光燈曬出來的。
那男人並不忸怩,任由司徒雪霏看個夠。有司徒修遠那樣俊逸無雙的美男哥哥,司徒雪霏很難被一般男人的外貌打動。不過這這男人的模樣很舒服,眉清目朗,鄰家氣質,像個大學生。個子高,但不過分高。骨骼舒展,卻不至於太魁梧而使女性感到受威脅。
那男人並不動手動腳,隻是大腿與胳膊有意無意地挨著她。
“茶點合胃口嗎?”他問。
司徒雪霏答非所問:“你叫什麼名字。”
“無名小卒而已,雪小姐叫我喬治吧。”
嗬,英文名,想必做這一行的都用“藝名”。
她繼續問:“為什麼做這行?你的外形條件可以去當演員或者模特。”
喬治微笑說:“讓美麗的女性們感到身心愉悅,我覺得這樣的職業更有意義。”
真有哲學高度!司徒雪霏不得不佩服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
喝過茶,喬治叫拿賬單來,他看一眼,掏出幾張大鈔,小費豐厚,服務生喜笑顏開。
“喬治,為何你來付賬?”
他笑而不語,拉她起身,為她穿風衣。他自然而然地牽著她的手走出咖啡館,手幹燥而溫暖,微微用力,她瞬間心裏一軟,並未掙脫。
“來,讓我帶你去看紅楓。”
喬治請她上車,他開一輛保時捷911敞篷車,配置一般,內行人看得出並不貴,但外形討喜有麵子,深諳女性愛慕虛榮的心理。
車子沿著盤山公路轉一圈,冷風烈烈,司徒雪霏以大絲巾裹住頭發,架起墨鏡。喬治在視野極佳處停車。二人靠在車頭上,看漫山遍野的紅楓。司徒雪霏甚至能看見自家別墅的屋頂,這裏,她不止來過一次,但她不吭聲,何苦自報家門,讓人知道她就是司徒家的大小姐?
喬治輕輕攬住她肩膀,她隻覺背上一層汗。突然覺得此舉實在冒險,她的車扔在咖啡廳外麵,孤身跟這樣一個男人到荒郊野外。她突然想起葉青曾叮囑她,出入務必小心謹慎。天啊,不會舊事重演吧!
喬治溫柔地說:“你是我服務過最年輕貌美的淑女。像你這樣的女子,怎麼會寂寞?男人們會爭著舔你的鞋尖。”
司徒雪霏的神情落寞:“錯,高處不勝寒。配得上我的男人,不屑於伺候我。願意伺候我的男人,卻不是門當戶對。”
“雪小姐,多少浪漫愛情,都毀在門當戶對四個字上。生命這麼短暫,可以轟轟烈烈談戀愛的年紀,算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吧,撐死不過十年,為何要委屈自己,早早投入到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裏?不過是為了炫耀給世人看,我嫁給某某人,他父親,祖父是某某人。你要的是能讓你快活的男人,不是嗎?什麼叫快活,這兩個字最妙,和那個對的人在一起,時間飛逝,十年如一日那般眨眼就過了。不美滿的婚姻,令女人們度日如年,所以才會催生我們這一行。雪小姐,我能讓你開心,哪怕隻是一夜,一定讓你終身難忘。值不值得?天下沒有更值得的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