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琪說:“Kai怎麼辦?”
“一起帶他去,莊園很大,他有玩耍的空間,附近有牧場和森林,他可以去學騎馬,養小動物。”
林思琪不作聲,麵上有些浮動的樣子,路漫漫著急,對司徒修遠和沃夫岡說:“可否讓我和母親單獨說說話?”
兩個男人離開,路漫漫說:“媽,司徒修遠這是用錢砸我們,你怎麼這樣軟弱,百依百順?”
林思琪有氣無力地說:“女兒,癌症是曠日持久的折磨,治療是一場戰爭。我不過是想活下來,如此而已。你怪我嗎?”
路漫漫無言以對,她無法責備母親,隻能虛弱地抗議:“我會養你,為你付醫療費。”
“漫漫,我知道你有點錢,然而,那不也是司徒修遠給的?你來買單,和他買單,有什麼本質區別?”
一刀戳中痛處,路漫漫臉色刷白,嘴唇哆嗦。原來人為了求生,女兒可以不要!她默默打開門,遊魂一樣飄出去,一直走到大街上,不管紅燈綠燈就穿街而過,一輛車在她身邊急刹車,雙方都驚出一身冷汗。
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把將她拖到人行道上,捧住她的臉:“為何失魂落魄?”
路漫漫看清是司徒修遠,眼中淚水彌漫:“你想要什麼?你要奪走Kai,奪走媽媽,讓我孤苦無依,隻能投奔你嗎?”
司徒修遠的大掌輕輕揉搓她的臉:“我想要你,從未改變。你若一走了之,從此天各一方兩不相見,我還可以忍受。但你卻再度進入我的生活,自投羅網,別怪我不放過你。”
鬼魅般的黑色奧迪悄無聲息駛來,司徒修遠上車,瀟灑離開。這一天,路漫漫都像行屍走肉,她不知道充斥胸膛的那股氣是悲哀還是憤怒。氣什麼?命運?
下午,她開車去接Kai,神出鬼沒的司徒修遠居然早就在幼兒園門口,蹲在那裏和Kai說話。
“你是誰啊?”
“你猜呢?”司徒修遠拿出一張他和路漫漫的合照,那還是她住在司徒家的時期,他們在花園的紫藤花架下麵喝下午茶,一個英俊瀟灑,一個羞澀純真,堪稱一對璧人。照片還是露娜替他們二人拍下。
Kai睜大眼睛,認得照片裏的人是媽媽,Kai把司徒修遠前後左右盯著看清楚,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大叫:“你是爸爸!我有爸爸啦!”
路漫漫剛好下車跑過來,聽見這句話,嚇得魂飛魄散。一把將Kai摟在懷裏,用德語沉聲對Kai說:“媽媽教過你無數次,不要跟陌生人說話!你不乖!”
Kai癟嘴:“可是他有照片啊,他長得好好看,又不像壞人……”
司徒修遠站起來,拍拍膝蓋沾上的一點灰塵,閑閑地對Kai說:“我帶你去飆車,好不好?”
小男孩最愛汽車,一聽這話,兩眼放光。司徒修遠按一下車鑰匙,不遠處一輛槍黑色蘭博基尼SestoElemento亮起燈,內飾是火紅皮革,分外醒目。旁邊已經有不少人站著圍觀這稀罕的跑車。
Kai哪裏經得住這樣的誘惑,掙紮著從路漫漫懷裏跳下來就跑過去,司徒修遠人高馬大,三兩步跟上,從腋下夾住Kai,打開車門,讓他爬到副駕駛位置上玩。
路漫漫衝過去攔住:“沒有安全座椅,不能讓小孩子坐跑車!”
Kai最近見不到爺爺奶奶,本就心情沮喪,路漫漫幾番阻攔,他張開嘴,哇一聲大肆嚎哭,露出一口小小乳牙,連扁桃體都看得見,一把鼻涕一把淚。路漫漫急得不知怎麼哄得住,司徒修遠卻有辦法,把Kai抱到駕駛座上,原地發動引擎,讓他感受那轟鳴的震撼。
“等你長大了,我送你一輛讓你開好不好?”
好不容易Kai不哭了,路漫漫將他從車裏抱出來,吻他汗濕的頭發,給他戴上帽子手套,說:“乖乖跟媽媽回家,吃了晚飯媽媽給你講故事。”
司徒修遠靠在車門上,微笑看著如臨大敵的路漫漫。
Kai看看路漫漫,又看看司徒修遠,說:“爸爸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他不是爸爸。”
Kai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該信誰。
司徒修遠唯恐天下不亂,語意模糊地說:“你媽媽跟我吵架了,心情不好,等她心情好了,就會告訴你我是誰。”
路漫漫不理司徒修遠,把Kai在安全座椅裏安置好,一溜煙開走,Kai還貼著窗玻璃跟司徒修遠揮手。
陰魂不散的司徒修遠次日再次到路漫漫家拜訪,這次開門的是盧卡斯,他一臉狐疑看著這個穿著黑色開司米大衣的英俊男人,覺得他像《GQ》雜誌裏麵的亞裔男模。
盧卡斯麵對陌生人特別緊張,見來的是個中國人,一聲不吭鑽進廚房叫路漫漫,然後鑽進自己的房間躲起來。她看見司徒修遠笑意盈盈,不請自入,站在玄關,捂住臉,想尖叫,他是想逼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