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葉青。司徒雪霏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跟葉青約會,忙讓他飆車送到醫院來。
葉青打量路漫漫,隻見她仍然愛穿白,白衫白褲,一雙裸粉色涼鞋,歲月沒在她臉上刻下任何痕跡,依舊明豔動人。
“這裏不方便,可否找個地方說話?”
路漫漫很爽快,馬上把Kai抱下車,他們穿過地下行人道,到醫院對麵一家咖啡館小坐,路漫漫給Kai點一杯冰淇淋,小男孩惦記李夢曉,小臉嚴肅,低頭一口一口吃著,不吭聲。
葉青低聲問:“這就是……”
路漫漫忙打斷他,強調說:“對,這就是我的兒子,Kai。”
葉青會意,柔聲說:“長得真像你,小帥哥。”
“聽說你已不在司徒家幹做事?”
“離開很久了,我現在是迅科通訊的一個客戶經理,很快就會派駐瑞典。我也聽說你回國,真沒想到還能遇見你。”
“是啊,世界真小。我有時還會想起你。”
“哦?”
“你送我那支手表,我戴了好幾年,後來不小心進水壞掉,我很是懊惱呢。”
葉青很欣慰,忙說:“不值錢的東西,不必掛在心上。”
他今天穿一件素色黑T恤和牛仔褲,手腕上的表和無名指上的戒指都很顯眼。路漫漫忍不住問:“葉大哥,你結婚了?”
葉青摸一摸戒指,解釋說:“不,這不是婚戒,隻是飾物,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哦……”
二人並沒有熟悉到互訴衷腸的程度,一時陷入冷場,還是葉青打破尷尬。
“你跟司徒少爺破鏡重圓?”
路漫漫苦笑:“他的性格你還不清楚?我越是不情願,他越是要強取豪奪。”
葉青會心一笑,司徒修遠確實是那樣的脾氣。
“其實,他並不是壞人。”
“不是隻有壞人才會傷人。”
“他們兄妹在那樣的環境裏長大,外人看著,隻覺錦衣玉食,紙醉金迷,多麼快活逍遙。其實他們也很苦悶寂寞,表麵的囂張跋扈掩蓋的是脆弱的內心,他們都渴望愛,害怕受傷。”
“那並不是他們肆無忌憚傷害別人的理由。”
“可是,這也是他們迷人的地方,不是嗎?活得那樣真實而精彩。”
路漫漫有些疑惑,想起他出現的地方,突然靈光一現:“葉大哥,你不會是……跟司徒雪霏在戀愛吧?”
葉青喝一口咖啡,嘴角含笑:“你真是冰雪聰明。”
“哎,你們倆居然同時在醫院停車場出現,很難讓人不產生聯想。”
“我已經盡量避免和她一起出現在公眾場合了。”
“她家人反對你們的事?”
葉青說:“那是用腳趾頭都想得到的事。司徒太太要求我入贅,當他們的家生奴才。我不願為五鬥米折腰,寧可自己做點不起眼的事業,也好過卑躬屈膝討生活。”
“嘿,司徒家給你的誘惑肯定不止五鬥米吧。”路漫漫打趣道,司徒家富可敵國,一擲千金的生活習慣,她是見識過的。
“路小姐,我跟你都是普通人家出身,所珍視的不就是尊嚴嗎?人活一口氣,如果不爭這一口氣,那還有什麼意思?”
路漫漫感慨地說:“是啊,你說得對……”
葉青的手機震動,他馬上接起來,捂住聽筒,低聲說一句:“嗯,好……半小時後我在xx商場門口接你。”
路漫漫很識趣,立刻說:“你有事先走吧,我等孩子吃完冰淇淋再回家。”
臨走,葉青站起來,忍不住揉揉Kai的頭發,孩子抬起頭,衝他笑笑,一臉陽光。葉青暗想,如果Kai的身世不是那麼複雜,他會是多麼完美的一個小男孩啊!
路漫漫想要回家,卻收到田甜的消息:“今晚我有約會,你可否……回避?”
“同居”就是有這點麻煩,沒有私生活。路漫漫住著田甜的房子,當然不願當電燈泡。她答應田甜,帶Kai走出咖啡館,午後陽光燦爛,城市的馬路上熱氣蒸騰,路漫漫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傷。她在這個繁華熱鬧的都市出生,長大,然而如今,她居然沒有一個真正的家,可悲,可笑。
一個人無所謂,可以住酒店,但帶著Kai,她隻有一個明智的選擇,去李兆駿家,在那兒才方便照顧一個七歲的幼兒。
她去敲門,女傭在,給她開門。暗地裏女傭和保姆都已經當路漫漫是半個女主人,對她恭敬有加。
路漫漫雖然疲倦,但仍然打起精神幫忙準備晚餐。李兆駿打過電話來,說他不回家吃飯,路漫漫讓女傭早點走,她守著Kai吃過晚飯後,給他念故事書,陪他玩了一會兒,給他洗澡換衣服。待他睡著了,才去洗澡,她沒有換洗衣物在這裏,便從洗衣間等待熨燙的衣服裏麵找一件李兆駿的舊襯衫套在身上,把自己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