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予謹是真的生氣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會瞞著自己去見顧欣然,他覺得自己的母親至少做事情還是有分寸的,結果沒有想到,魏娟還是做出了這樣的事。
這讓他的心裏麵很不痛快。
“媽,你要去見顧欣然。你要先跟我說一聲呢。你這樣突然跑過去見她,會把她給嚇到的……”
“嚇到?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跑過去會嚇到她?予謹,你這樣說真是太讓媽媽失望了。”魏娟說這句話的時候,胸脯上下起伏著,表明自己是真的很生氣。
“從小到大你都是媽媽的好孩子,媽媽也沒有這麼操心過。可是這件事情事關你的人生大事,你的前途,你的以後,媽媽不可能再坐視不管。所以我才去見了她。你不理解媽媽的良苦用心也就算了,還用這麼抱怨的語氣跟我說話。予謹,媽媽聽你這麼說的時候,心裏很難過。”魏娟說著,眼眶便慢慢紅了起來。
魏予謹看到她泛紅的眼精,原本強硬的語氣也不知不覺的軟了下來,他真的沒有辦法拿魏娟怎麼樣。
“媽,既然你已經去見過顧欣然了,你也應該對顧欣然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絕對不是你心中以為的那樣的人。”魏予謹決定不再和魏娟針鋒相對,而是換了一個角度來說這件事。
“的確,在和她短短的相處之間,我發現她的確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她漂亮,溫柔,懂事得體,算得上是一個好女孩兒,但是,在我的心裏,我還是喜歡吳悅悅。”魏娟的態度非常堅決。
在她的心裏麵,任何人都比不上吳悅悅,她也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兒媳婦兒是吳悅悅以外的任何女人。
“媽!”魏予謹聽到魏娟這麼堅決的說話,一張臉上已經浮現出了一絲不悅的表情。
他覺得顧欣然已經足夠好,比其他任何女人都好。他恨不得把顧欣然的好全部。講給魏娟聽。
“予謹,你也別再說了。你和顧欣然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如果你再跟我提起這件事,那我就拒絕做手術。”魏娟看著魏予謹,使出了自己最後的殺手鐧。
魏予謹聽到魏娟這麼一說,整個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和顧欣然的每一步都走得這麼艱難了,結果到最後卻是自己的母親拿著棍子,要將他們兩人拆散,而這根棍子,是魏娟自己。
魏予謹現在大腦裏麵一片餛飩。這是他怎麼多年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問題——魏娟竟然用不做手術來威脅自己,和顧欣然分開。
“媽,你一定要這麼逼自己的兒子嗎?”魏予謹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魏娟也知道自己這句話會多麼傷魏予謹的心,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心也很痛。
可是,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拆散他們兩個的方式了。為了自己兒子以後的幸福,她選擇做這樣的一個惡女人。
魏娟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但是很快被她掩蓋了過去。
她看向魏予謹,一字一句緩慢而有力地說,“予謹,媽媽這麼費盡心思的阻攔你,自然有媽媽自己的道理。你也很清楚顧欣然現在是什麼身份。首先她還沒有離婚,她的婚姻還處在存續的階段,就這一點上,你和她在一起就是不道德的。媽媽經曆過這樣的事情,知道這是一種很痛苦的滋味,所以媽媽才不想讓你重蹈覆轍。這隻是第一點,還有第二點是,顧欣然可是你同父異母弟弟的老婆啊!這樣的關係,你讓我怎麼同意你們兩個?”
魏予謹聽著魏娟痛心疾首,對他恨鐵不成鋼的話,一顆心就這麼一下子懸空了。
他伸手捏了捏有些發痛的太陽穴,薄唇輕輕扯了一下,卻又說不出話來。
如果魏娟沒有生病或者隻是生了一個小病,他也不會這麼左右為難。
可現在的問題是,魏娟的病是骨癌,癌症的病變速度很快,隻要耽誤一天病情就可能會比之前更加嚴重。
他真的耽擱不起。
魏予謹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那一雙眸子裏麵,已經暈染了一層的霧氣。他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像是很難承受似的。
魏娟看到魏予謹臉上痛苦的表情,心裏麵也很難受。但是她把這種難受強忍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她一直都知道,魏予謹是一個對待感情很認真的人,所以在顧欣然那裏,他也一定是動了真心。可是真的,為了魏予謹的以後,她必須要狠下心才行。
都說長痛不如短痛,隻要一分手,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慢慢忘掉這種痛苦的。這樣總比他以後辛苦的生活強太多。
魏予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無助。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想要去保護的那個女孩兒,卻根本沒有能力守護。
唇角勾起了一絲自嘲的笑意,魏予謹終於將手給拿開,看向魏娟的時候,眼神仍然是一片哀傷的,“那你口口聲聲說為我好,這一定是真的為我好嗎?你有沒有想過,對我而言,想要的是什麼?我愛顧欣然,愛那個女人,除了她以外,我對任何女人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感情。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讓我回林家,好滿足你一直以來的願望。但是媽,我告訴你,回林家根本就不是我所願,至於林西元,我恨他,從我內心裏麵,我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成過是自己的父親。所以林家,這個家,我真的不願意回,既然我不願意回林家,所以顧欣然是什麼身份,我也就不在乎了。”
魏予謹的這一番話,讓魏娟臉上僅存的那一點血色最終也消失殆盡,她現在的臉,蒼白得可怕。
她處心積慮地把魏予謹給塞回林家,就是想讓他認祖歸宗,好讓他有一個身份。但是,魏予謹卻對她這麼做,根本就不領情。
原來在他的心裏麵,他從未想過要回林家,要認林西元那個父親。
“媽,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接受顧欣然,那就等你做完手術,我們再來談這件事情,好嗎?”魏予謹走到魏娟身邊,牽起魏娟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麵,說道。
魏娟看著魏予謹像極了自己的側臉,心裏麵翻湧著各種滋味兒。
魏予謹對她的質問,現在還回蕩在她的耳邊。
平心而論,她也不算特別討厭顧欣然,如果是別的男人和顧欣然在一起,她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和顧欣然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自己的兒子,她心裏麵便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顧欣然是絕對不能成為她的兒媳婦的,因為顧欣然跟本就不能做自己兒子的左膀右臂。她需要一個,能幫襯自己兒子的人,來成為自己兒媳婦。
這個人選,是吳悅悅。
她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親眼看著魏予謹和顧欣然分手,然後娶吳悅悅為妻。
因為自己的病情的原因,她現在有些著急。她已經了解過骨癌這種病,這種病一旦確診,便已經是中晚期。
她希望自己可以在生命結束之前,能看到魏予謹幸福。
“兒子,媽也跟你說過了,顧欣然真的不適合你,你要是還一意孤行,那我真的就要放棄手術了。”魏娟終於,還是狠下心,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魏予謹聽到魏娟說的這些話,握住魏娟的手僵硬了一下。
直等到他手上的血液重新得到運轉,魏予謹便放開了握著魏娟的手。他的身子也從沙發上麵站立起來。
“媽,你真的要這樣嗎?”魏予謹問。
“媽這是為你好。”魏娟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媽,你的為我好,並不能讓我感到快樂。反而會讓我感到更加的痛苦。媽,我沒有想到你這麼自私,為了滿足自己,你就用這種方式來捆綁我。你說過,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看到我幸福。可是現在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如果把我和顧欣然分開,我隻會心如刀絞,後半生也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