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經理被那個叫陳警官的女人這麼一吼,身體瞬間抖了抖,他趕緊閉上自己的嘴,不再說話,緊繃著唇角站到了一邊。
陳婉掃視了一眼四周,看著沙發上麵坐著的那些男男女女,輕咳了一聲之後,說道,“你們幾個兒,都給我起來!這裏發生了命案,今天晚上所有在這裏的人,都要和我回警局協助調查。”
因為陳婉長得比較瘦弱矮小,所以沙發上坐著的那幾個男人並不買她的賬。畢竟這些人,都和林誠白是同一個圈子的,自然家裏麵都是有幾分財氣和權勢的,平時也沒少跟警察打交道,還從來沒有被警察這麼給大聲叫起來過。
這也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了。
被一個小小的警察威脅,還是一個瘦弱的女警察,這讓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怎麼想?
很快人群裏麵便有人嗤嗤地笑起來,這一聲嗤笑之後,其中一個男人伸長脖子,滿臉不屑地對著這個陳警官說道,“我們幾個哥們一晚上都在這個房間裏,連門都沒有出過,你憑什麼讓我們跟你回去協助調查?嗯?你以為你是誰?”
中間那個“嗯”字拖長了尾音,給人一種嘲諷的感覺。
陳婉睞了那人一眼,“你說的對,我誰都不是,但是很遺憾,我有權利讓你們都跟我回去!”
別看她長得柔柔弱弱的,說起話來卻毫不含糊。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伸出她那一隻纖纖玉手,指向他們。
指向他們的時候,她眼睛裏麵流露出一種諷刺的意味。
見他們還不起來,她便轉了個頭,不去看沙發上的那些男男女女,而是看向了她身後的警察,她對他們說道,“讓他們都給我起來,把他們給我帶回去!”
這個叫陳警官的女人幹脆利索地放下話,話音剛落,她身後跟著的兩個小警察便直接開始上前抓人。
那幾個公子哥見此情景,自然是不幹了,這種女人,竟然敢如此造次?今兒個還真是第一次見了。
見她膽子這麼大,沙發上坐著的男人中間有幾個人已經卷起了袖子,似乎隻要那些警察一過來,就敢跟他們動手動腳。
其中一個人已經朝陳警官衝了過來,不過她倒是非常的冷靜,在那個人的手碰到她的肩的時候,她伸手一把就按住了那人的肩膀。
站在旁邊的林誠白冷眼看著這個場景,暗道那個女人的不自量力,連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敢去招惹。
早知道那個男人私下裏雇了一個健身教練,天天跟著教練健身,練就了一身的腱子肉。
一看,這個女人就不是他的對手。
陳警官冷哼了一聲,然後用非常嚴肅的聲音對那個人說道,“喲,膽子倒挺大的,竟然敢襲警。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襲警可是一條大罪,你最好不要亂動。”
那個男人這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這樣威脅,還是一個瘦弱的女人,而且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感到非常下不來台。
他粗聲開口,“你……”
隻說了一個字之後就被那個女人打斷了,“你什麼米,給我閉嘴!老實給我一邊待著去!”
男人還想動手,可是被人按住肩膀完全動彈不得,他現在又不敢說話,流出一臉憋屈的樣子,然後也就沒有了下文。
林誠白還是挺震驚的,沒想到那個女人真的瘦弱的身軀竟然還能爆發出這麼大的能量。
他不由地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女人按著那個男人肩膀的手指上。
入眼處那纖細的手指,骨節緊繃著,指尖也有些泛白。看得出來,她應該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女人冷眼掃視了一眼四周,目光在每個人的身上都停留了片刻,然後對她帶來的警察說道,“把他們都帶回去!一個都不要放過!”
她說完,又對著那幾個公子哥說道,“現在樓下出了命案,我們要做一個全麵的排查,你們全部都要跟著我回去警局協助調查!你們應該清楚。這是你們作為市民應盡的責任,你們必須配合!不要想著給我動武!”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自己的工作牌,掛在了脖子上。
林誠白看了一眼那個牌子,牌子上麵寫的是重案組陳婉。
他的目光還沒有抽離出來,就聽見女人又說道,“你們中誰有不服氣的,直接找我,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陳婉。”
陳婉?林誠白唇角勾起一起戲謔的笑,名字這麼委婉,怎麼人卻這麼的……
暴力?
林誠白冷眼旁觀了一番就準備離開。他長腿一邁,雙手插在西褲口袋,就要朝著門口走去。
陳婉一回頭,就看到了這一幕。她的眸光一瞬間變沉了下來。
“你給我站住!”陳婉一邊說,一邊大步上前,伸手就去要抓林誠白的肩膀。
林誠白在聽到她見他站住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會有什麼,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感覺到身後一股冷風襲來的時候,他便機警地往邊上一閃,避開了陳婉。
陳婉正好撲了個空。她暗叫了一聲糟糕。轉身回頭的時候,林誠白人已經又走出了一段距離。
陳婉在心裏罵了一句,憤恨的看了一眼快要走到門口的林誠白,咬咬牙,大步追了出去。
“你給我站住!你耳聾了麼?我叫你們都回去協助調查!“陳婉幾步就走到林誠白身邊,用嚴厲地口吻說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是心虛了?嗯?”
聽到陳婉說他是心虛了,林誠白反倒不幹了。他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哪兒來的心虛可言?
冷笑了一聲之後,林誠白便頓住了腳步,不過他並沒有轉過身來,隻是稍稍側了側身,那張輪廓分明的英俊側臉露出一絲鄙夷的光。
他的眸光往身後陳婉的方向瞟了瞟,語氣低沉而冰冷的說道,“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我會心虛?做警察的就該這麼疑神疑鬼,不去找真正的嫌疑人,反而來懷疑本分的市民,你就這點兒本事?”
林誠白說起話來也絕不含糊,“還有,我要提醒你,別以為自己是個警察,說話做事就可以這麼橫,這裏的哥們哪個不是和警局有關係,別到時候把人給惹毛了,自己職位不保。”
林誠白的話對陳婉並沒有起太大的作用,她臉上還是保持著以前那嚴肅的表情,沒有更加難看,或者表露處其他的什麼情緒。
“我的犯罪嫌疑人每次也和你一樣的口吻,說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做過,但是呢,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沒做過。既然你說自己不心虛,是清白的,那就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跟我回去,協助調查!”陳婉對他說道,語氣裏麵充滿了嘲諷和不信任。
林誠白對陳婉的態度,很是不耐煩,“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他反問。
“為什麼?”陳婉輕笑了一聲,“因為我是警察!這裏出了命案!而你是這裏的半個負責人。”
“哦,對,我想起來了,我是這裏的半個負責人。但那又如何?我又不管事兒!是吧,魯經理。”林誠白是記仇的,剛才魯經理一直攔著他,還說出那種傷他自尊心的話,他可是一一都記在心裏了呢!
魯經理聽見林誠白這麼說話,不免在心裏唉歎了一聲,果然如顧總所言,林少一參與,會越來越亂。
他趕緊說道,“是啊,是啊,陳警官,林少在這裏不管事兒的。”
林誠白白了魯經理一眼,直接轉過身來,一雙略顯陰鷙的眸看著陳婉,然後對她說道,“聽到沒,我在這裏不管事兒,你要問的事情一點兒都不清楚,你要想找負責人,找另一個去。本少爺很忙,沒有時間陪你瞎扯。哦,對了,你要覺得我有問題,回頭可以聯係我的律師。”
林誠白冷笑一聲,眼角眉梢都是譏誚不屑。他的目光往下,視線凝在她的工作拍上,薄唇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陳婉,還真是名不副實啊!哦,對了,陳警官,你需要我把我律師的聯係方式給你麼?”
陳婉入職也有好些年了,心態已經練就得很是平穩了,所以平時能讓她生氣的人不多,不過今天,林誠白算是把她給惹著了。
現在的她,本來一直嚴肅的臉氣得顏色都變了,她眯起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胸口因為激動上下起伏著,她伸出自己纖細的手,指著林誠白就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仗著自己是富二代就這麼橫行霸道,為所欲為。我告訴你,你在別處可以,在我這裏不行!今天在這裏的人都必須跟我回去,誰都不能有例外。特別是你,我叫你回去,你就必須得照做!”
聽到陳婉這麼生氣的說話,林誠白反倒覺出了一絲趣味來。
他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看著陳婉,臉上蔓延出一絲笑意,笑意不達眼底。他成功忽略陳婉的重點,反而抓到了一個不太關鍵的點,“你也知道我是富二代嗎?看來你還是挺有眼光的嘛,是從我身上的穿著看出來的嗎?”
林誠白說著還特意向陳婉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名牌手牌勞力士。
他現在這個樣子在陳婉看來顯得非常幼稚。這裏所有的人都是富二代,她當然很清楚林誠白也不例外。
“你這麼看著我,是不是認識我?”林誠白看到陳婉一直盯著她看,不由地想調戲她一番。
這種想法完全是一時興起。
陳婉倒是真的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林家也算是大戶人家,經常見報。她多少還是關注了一點。
不過,她知道林誠白,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林誠白是林西元的兒子。
林西元……
想到林西元,陳婉便下意識地捏緊了身側的雙手,指甲也嵌進了自己的掌心。而她看向林誠白的眸光裏麵,閃著各種複雜的光。
“我該真的就認識你,林誠白林少爺。”陳婉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麵帶著一絲嘲諷。
林誠白反倒一驚,沒想到麵前這個女人還真的認識他。
陳婉抬起頭來,眸光變得戲謔,而開口的語氣也是陰陽怪氣的,“你們林家隔三差五就會上A市頭條,每次都那麼博人眼球,我想A市的人應該對你們一家都非常熟悉了吧。”
陳婉話裏麵的意思是個人都能明白,林誠白聽著她說話,臉色不由的就黑了下來,黑得跟一個鍋底似的。
陳婉一邊說著,一邊無視林誠白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上前一步,伸出手來一把按住了林誠白的肩膀。
林誠白自然不肯就這麼束手就擒,遇到這種事情,他的第一反應當然要反抗。
他掙紮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力氣不小,在他掙紮還沒有緩過勁來的時候,人就已經被她按在牆上,脊背抵著牆的一瞬間,該疼了那麼一下。
林誠白哪兒受過這種待遇,他憤怒地朝陳婉低吼,“陳婉,你在幹什麼?你最好識趣一點,馬上給我放手!”
林誠白已經憤怒到直呼陳婉的名字了。
陳婉並不在乎林誠白說的那句威脅和他直呼自己名字的不禮貌,她冷冷得看著他,語氣同樣也是冰冷的,“林誠白先生,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因為你這麼著急想要離開案發現場,我現在有權利懷疑,你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說到這裏,陳婉還特意頓了頓,看了一眼林誠白臉上五彩紛呈的臉色,她心裏升起了一種愉悅感,她就喜歡林誠白黑臉的樣子。
“林誠白先生,要是你不好好配合我,我隻能對你用強的,要是等會兒出現了什麼誤傷,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陳婉說的有板有眼的,說話的時候還將頭微微上揚。
林誠白看著她頭微微上揚的動作,心裏麵就來氣。恨不得一拳將這個女人放翻在地。林誠白悶哼了一聲,又開始反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