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而無信,羅衣賣做農家婦
大鬧婚禮,莫憂氣死文宗秀
二夫人氣得直跳,道:“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快去向老爺請安?”
莫憂轉過身,冷冷的看著她,道:“請安?笑話!本姑娘遊遊園子探探春。”將二夫丟在身後直跺腳。
莫憂徑直穿過花園去羅衣房中,不料房門大開,莫憂暗道一聲不好,疾步沖進去,屋內果然無人,一顆心頓時跌在冰窯裏,全身顫栗,正巧一個丫頭走過來,莫憂一把揪住,厲聲喝問:“我問你,羅衣去哪裏了!羅衣去哪裏了!”
那丫頭驚惶失措的看著她,嚇得語無侖次,道:“少……少夫人,奴婢是……秋棠。”
莫憂心急如焚,哪裏還顧得上她是誰,拉住她,一疊聲的問:“秋棠,秋棠,我問你,羅衣去哪裏了?快說,羅衣去哪裏了?”
秋棠四下張望見無人,低聲道:“少夫人,羅衣姑娘,羅衣姑娘今兒早上出嫁了。”
一語恰似驚雷,炸在莫憂頭頂,頓時眼冒金星,她連退兩步靠在墻上,喘了口粗氣,忽如一陣風似的奔去,一腳踹開正廳門,丁謂與丁夫人並坐於上,莫憂站在門口,全身顫抖得厲害,那張麵孔也因極度扭曲,蒼白的臉上,兩隻眼睛如同燃燒的火把要把人吞噬,她用尖厲的聲音吼問:“丁謂,你這個小人,言而無信,你把羅衣嫁了,是不是!”
丁夫人一臉怒氣卻不說話,丁謂則憐惜的嘆口氣,點頭道:“是的,你都知道了。”
莫憂愴然冷笑,指著丁謂,罵道:“你這個匹夫!小人!我怎麼會相信你的話!你忘了我曾經說過,你要是敢動羅衣,我會把你碎屍萬段!”說著,突然一摔袖,一枚袖箭呼嘯而去,直撲丁謂,丁夫人大驚失色,撲上去擋,卻哪裏有袖箭快,眼睜睜看著袖箭一聲悶響,插在丁謂胸前。
丁謂一動不動,淡淡的低頭看鮮血流出,丁夫人又驚又怕,扶住老爺,連聲呼道:“快來人啊,快來人啊,有賊!”
丁謂笑道:“阿憂,受你一箭又何妨?我就知道你不會射我的咽喉。”
莫憂突然撲上前,一把抓住丁謂,五指扣住他的咽喉,咬牙切齒的罵道:“不用箭,是因為我要親手掐死你。”一用勁,丁謂雙目一閉,旁邊的丁夫人嚇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湧到門口的侍衛見老爺被製,也不敢冒然進來,圍在門口,莫憂冷笑一聲,稍稍鬆開,挾著他出門,喝道:“先留你一命。”將他往地上一摜,彈身上簷,飛也似的去了。
莫憂一路跑一路問,趕到羅家時,羅衣正在拜天地,一排簡陋的院子,大堂前圍著幾個看熱鬧的鄰人,堂上正中擺著文氏祖先靈位,一位頭發灰白的老婦人高高坐在上位,兩隻紅燭前,羅衣身穿吉服,一個人孤伶伶的站在下首,敢情文宗秀重病在床,連天地都不能拜,這就是所謂的婚禮了。
莫憂狂喊一聲“不許拜!”瘋也似的撥開眾人,沖上前一把拉過羅衣,扭頭就走,將一陣圍觀的街坊鄰居得目瞪口呆,堂上的文老夫人也唬了一跳,倒底是大戶人家出身,也是見過世麵的,雖然現在落泊,架子還是在的,厲聲喝道:“站住!哪裏來的野蠻女子,敢到文家來搶人!”
莫憂哼道:“羅衣不嫁了,婚禮取消!”
文老夫人怒道:“胡言亂語!羅衣已經三拜天地,已是文家媳婦。怎麼能你說取消就取消!”
莫憂冷笑:“既然是三拜天地,那我問你,第三拜是拜什麼?文宗秀本人不在,羅衣一人拜堂,哪裏來的夫妻對拜?這樣拜天地也算嗎?自然不算!”
旁邊竊竊私語,甚至有人低笑。文老夫人老臉掛不住了,巍顫顫站起身,怒道:“宗秀身體不適,可以不拜堂,文家的規矩,新婦一人拜堂即可。你這女子哪裏來的,在這裏攪事!”
莫憂毫不示弱,回敬道:“文宗秀病入膏肓,命在旦夕,卻要娶妻,這分明是害羅衣一生!你們文家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要說什麼!”
文老夫人哪裏受得一個小姑娘這樣的侮辱,氣得身體直顫,要撲上來抓莫憂,莫憂閃身就躲開了,一直蓋著紅蓋頭的羅衣卻上前扶住文老夫人,哪知文老夫人卻不買她的賬,見她過來,順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羅衣臉上,雖然隔著蓋頭,卻仍然脆生生的痛,羅衣捂住臉惶惶不語。
羅衣忍氣吞聲,莫憂可不願意,她見羅衣挨打,氣往上頂,大聲喝道:“老東西,你敢打羅衣!我砸了你文家!”說著一步上前抓住文老夫人的衣服,雖未揚手打她,卻將她嚇得半死,她這一生,前半輩子也是榮耀的,在家做閨閣小姐,嫁到文家也是夫妻恩愛,下人們一口一個“夫人”,直到丈夫撒手人寰,兒子臥病在床,日子變得拮據,她這才慢慢收起當年的夫人氣派,做個尋常農婦,雖說家產沒了,心裏還是不住的安慰自己:不管怎麼樣,文家都是名門望族,骨子裏的清高和做派都不能丟,因此,凡事仍然拿自己當個“老夫人”看待。
這文老夫人被莫憂這麼一拎,先是驚怕不已,很快就又哭將起來:“哎喲,你這是哪裏的野女子,我文家造了什麼孽,怎麼遇上這麼個煞星,哎喲喲,了不得了,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