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2 / 3)

太後冷笑道:“工部尚書張愛卿病假已近兩月,哀家親自批準的,許他在府休養,不理政事,工部事宜,一並交付侍郎處理,自然是尚書無責、侍郎有責。”

錢惟演頓首答道:“太後,山陵使供言,擅遷皇陵是在工部尚書張大人告假之前,而且,張大人不過身體略有小恙而已,無須告假,實乃是他授意而為。”

太後麵帶驚怒,緩緩收斂,道:“如此說,是山陵使早有設計,故意假禍於淩侍郎?”

錢惟演聽太後麵畫怒容,謹言道:“據山陵使供詞,的確如此。”

太後褪去怒色,不動聲色的問:“此舉是何緣故?”

錢惟演道:“山陵使供言,以前因驚懼罪過,不敢獨自承擔,故而將罪責推於工部,後又轉思太後與陛下恩典,不忍加害旁人,從實招供。”

太後微微一笑,明知他所言,答非所問,仍然輕輕點首,問:“錢大人,你是樞密使,依卿之見,此皇陵一案,該如何判決?”

錢惟演鎖眉沉吟,故作不語,悄悄的抬眼看太後神色,太後知其心意,道:“愛卿一向正直嚴謹,忠心耿耿,此案雖然涉眾,亦不妨直言。”

錢惟演這才俯身稟道:“啟稟太後,為人臣子,忠君為天,社稷為本,食君俸祿,理應為君分憂,赤心為公,皇陵修建,既為恭崇先帝在天之靈,亦彰顯皇室尊嚴,山陵使等人蒙太後與陛下信賴與恩賜,辦理此等大事,理應感恩戴德才是,豈能辜負皇恩浩蕩,懈怠職責、擅移陵址、欺上瞞下、以權謀財、結黨營私,實乃國之大害,臣之敗類,微臣以為,此等有昧天良道理、無視宗廟社稷之人,應按謀大逆罪處以死刑,山陵使身受隆恩,卻枉顧聖恩,過尤甚之,謀大逆罪之外,應再加其大不敬罪與受財枉法罪,三罪並罰,其身當誅、同宗當譴,如此,方正君臣尊卑、天地倫理、公私之別,警以示人。”

錢惟演言辭激勵、麵色嚴肅,慨然闊論,一番慷慨陳詞後,峻顏求太後許奏。

太後聽罷,徐徐頜首,以為然,沉吟道:“愛卿言之有理,國法宗廟,不容輕漫,重罪不可輕處,愛卿之奏義,哀家自有安排。”

錢惟演見太後言語不鹹不淡,也不拿不準其心思,隻得怏怏退下。

太後輕嗓一口茶,輕聲道:“莫姑娘,出來吧。”

莫憂依言走出錦屏,垂首站立,適才錢惟演之言,字字都已聽在心中,丁謂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不過史書有記,說他為人好趨炎附勢,初附丁謂逐寇準,丁謂罪行被發,遂排斥丁謂以求自解,看來果然如此。

莫憂心中嘆想,若非有諾於青月,錢惟演之言正合我意,正好借他之言,將丁謂置於死地,不過,如今,我卻必須得救丁謂一命。

太後淡淡的道:“樞密使之言,你都聽得仔細了?以為如何?”

莫憂答道:“回太後,錢大人言之有理,若非小女子答應青月,向太後請求饒丁謂一命,此時也一定贊成錢大人的建議,以正國法。”

太後微微一笑,莫憂的話非常誠懇,頗得她心意,笑問:“如此說,莫姑娘明知山陵使其罪當誅,仍然堅定的要為他求請,免去一死?”

莫憂答道:“是的,求太後寬恕。”

太後微蹙眉尖,道:“這,可就為難哀家了,山陵都監、山陵副使、司天監等俱為死罪,山陵使罪過尤甚,卻赦免死罪,這豈不是叫天下人說哀家不明法度、縱容罪臣麼?”

莫憂默默不語。

太後又道:“莫姑娘有何說辭,可說出山陵使不死之由。”

莫憂搖頭:“若依法處置,無由,小女子為情求情,原本即在法外。”

太後默看她半晌,嘆道:“適才刑部尚書林愛卿求見哀家,亦是為山陵使求情,其說辭為,謂三朝元老,有功於世,亦是先帝托孤重臣,雖此次罪重難免,仍可念其舊日功勞,酌輕處理。莫姑娘,汝為其女,其功其過,你豈不知?為何不說出這番話來求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