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梓鳳輕掂劍壇,蹙眉不語,其實每次這些話聽在耳邊,心裏也頗為苦澀,莫憂,你我之間當真橫有千山萬水?
忽聞一聲嬌叱“看劍!”隻見一道劍光閃過,莫憂驟然躍身,驅劍直指鬼王,這一劍快似鬼魅、厲似天煞,鬼王正亦嘆亦嘲,未料到莫憂突然出手,情急之下,手中催命索潑天撒出,傾了全力,隻見密密麻麻的銀鏈在半空中結成大網,向著莫憂罩來,淩梓鳳心知莫憂不是對手,她現在氣極,很不理智,不知退避反而疾進,必然被催命索所傷,忙疾指一劍,劍索相觸之瞬,隨著一聲短促錚音,恍若一張大網被刺穿一個窟窿,索網氣流頓泄,萎頓收回。
淩梓鳳趁機攬過莫憂,滑退兩步,鬼王收索於手,手心滲出血跡,滴滴落地,他一臉鐵青,沉聲道:“青鳳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說罷,從懷中摸出一隻青花瓷瓶,拋向淩梓鳳,轉身幾個騰躍而逝,圍著的蝦兵蟹將見鬼王亦去,紛紛提械跟去,一個溜煙不見了蹤影。
淩梓鳳接瓶在手,啟開瓶塞,輕嗅,斷定無異,這才讓酒葫蘆服下,酒葫蘆吞服解藥,調息片刻,漸覺周身舒暢,拱手致謝,淩梓鳳側身不受,轉臉向莫憂擠眉弄眼,莫憂瞪他一眼,心裏卻很是歡喜,心忖今天總算是有他,才這樣輕易得到這解藥,上前詢問酒葫蘆魚美人的情況,酒葫蘆抹了抹一臉血跡,嘆道:“魚美人的性子,莫姑娘也是知道,一向無拘無束,好管閑事,江浙一帶水路船運,或正或邪,都愛使個性子,結了不少梁子,上次與五湖龍王、太湖五鬼之事,莫姑娘也看到了,這次,她又打聽到鬼王意欲打劫一隊商船,便假扮成那商隊的下人,向鬼王報了個假時辰,以致鬼王失了這批財物,鬼王不肯罷休,順海南下,劫住商隊,我那寶貝女兒又趁打鬥之機,偷了商隊中的一件至寶,鬼王原本正是為那珍寶而去,力拚之後卻落了空,恨得咬牙切齒,查知真相,率了眾手下圍殺我們,我設計將人引開,已叫她另尋出路了,鬼王為得珍寶,決意殺盡,老漢我寡不敵眾,又中了毒,險點喪命,多虧兩位及時相救。”他又改口稱莫姑娘了。
莫憂道:“瞧他剛才的樣子,那寶貝尚未得手,想必是魚美人隨身帶著,不知道是什麼寶貝,讓鬼王如此眼饞?”
“那東西我見過,是一隻鳳冠,純金打造,冠頂鑲有九顆夜明珠。”
“九顆夜明珠!”莫憂驚呼,自己曾見區蘭瑛拿出一顆,已為其光芒而驚嘆,九顆連串於冠,那是何等貴重,怪不得鬼王必欲得之,嘆道,“不知何人這樣大的手筆。”淩梓鳳亦凝眸沉思,並不說話。
酒葫蘆道:“據說是福建順昌一戶人家訂製的,在蘇州製成,準備運回順昌,沒想到在途中被劫,又聽說,順昌那戶人家也是受人之托,是要將這鳳冠送往京城獻禮的。”
莫憂沒有再追問,心裏已有了數,既然是一頂鳳冠,又是送往京城獻禮,那自然是送給太後的,這樣昂貴的禮物送給太後,想必是朝中有什麼大的慶典,她看了眼淩梓鳳,從他眼中似有似無的笑意,莫憂看到了認同,她不再多說,隻問酒葫蘆下一步將如何,酒葫蘆嘆道,鬼王未得寶貝,絕不甘心,必然繼續追查魚美人下落,老漢我自然也要四處尋找她。”
莫憂問:“若是尋著,又待如何?要知道鬼王對寶貝是誌在必得的。”
酒葫蘆沉思不語,似在思慮對策,莫憂冷聲道:“老伯一生吃魚喝酒,對夜明珠得之何益?”
“我要那夜明珠做甚?隻不過,這樣的寶貝落在鬼王手中,更是糟蹋,再者,他又傷我,此時若再叫他得手,老漢怎麼甘心。”
莫憂沉吟半晌,突然冷冷一笑,道:“依我說,老伯若是尋著魚美人,不妨主動將鳳冠還給鬼王。”
酒葫蘆大眼一瞪,哼道:“此事絕無可能,老漢寧願將它毀了,也不能便宜了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