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2)

上官秋雁心頭一凜,癡神不語。

“設立規矩,以規矩製人,以規矩服人,若犯規矩,以規矩罰人;若遵規矩,以規矩賞人,既有規矩,還須督檢,這等小事,有映書映畫二人足矣,又何須雁兒日日為之操心?”

上官秋雁大喜,輕挽蘇嶺之臂,柔聲道:“蘇郎,怪道你看似閑淡,卻將諸多商號打理得井井有條。”

此後,每過半年,蘇嶺就會來一次和義山莊,如果過期未來,上官秋雁就會派遣心腹武師去請,而蘇嶺每次來,停留十天半月,與上官秋雁一起觀遊,秋雁每次必要他指點,蘇嶺總是淡淡一笑,說上一兩句,博得秋雁連聲贊嘆,更引為“軍師”,蘇嶺照舊拜訪上官惜言與黑白二老,上官惜言已完全不理莊中事務,事實上,他雖名為莊主,除了索要衣食,更無半點權力,而黑白二老閑居莊中,依舊指點上官秋雁的武藝,言談之中,從先前的抱怨責備上官秋雁好勝心強、不孝父母,也慢慢的變成欣賞其掌握全莊的手段與才智。

莊中三殿,並肩而建,均無殿名,空懸烏楠巨匾,上官秋雁數次站在匾前,沉思不語,有一天,問蘇嶺,道:“我想為這三殿正名。”

蘇嶺心中已有猜測,故意笑問:“取何名?”

“太微垣,紫禁垣,天市垣。”上官秋雁伸手,從左至右一一指過,凝視著蘇嶺,問,“你以為如何?”

蘇嶺淡淡笑道:“名是好名,不過,這三個名字隻有皇宮才能用,尤其是中間那個‘紫’字,代表的是紫微星垣,是指皇帝,雁兒要把它們放在和義山莊的殿匾上,可能不妥,若是讓朝廷知道,隻怕會引起誤會。”

上官秋雁略一沉吟,柳眉一挑,待要說話,蘇嶺笑道:“其實,你又何必非要把它們寫上去呢,這三個殿匾至今空著,想著歷任莊主也是早有此意,隻是為避皇家忌諱,才故意空缺的,雁兒若是喜歡那三個名字,隻須在心裏想著,又何必非要明示天下?”

上官秋雁展顏而笑。“你果然聰明,又解我心語。”突然想起黑白二老兩位師父,兩年以來,他們倆已遠不如當年待我親近,雖然也漸漸的多了些信服與期盼,可是總不如往事,心念一動,喚來映書映畫安排宴席,將左右兩殿指配於黑白二老居住,並親自迎入,命令開席接風慶賀,席間,上官秋雁令人端上兩封紅錦,親自遞於兩位師父,兩人打開紅錦一看,各自錦內放著一卷橫軸,展軸一看,各有三字,翰墨淋漓:“太微垣”“天市垣”。

自此,黑白二老對上官秋雁死心踏地,唯少莊主命是從。

三年的記憶如水滑過,勒馬收韁,再次站在和義山莊的巍巍石門前,蘇嶺神色清泠,眼底微有怒意,舉目望去,莊內武師排列井然,城墻臺院,半隱半現於蔥蔥鬱鬱的樹木之中,既顯風姿,又彰威儀,三年來,在上官秋雁的打理下,和義山莊已大變模樣,仿佛從一個閑臥青山的雅客隱士,脫身幻變成深山礪劍的少年隱俠。

略做停頓的蘇嶺一夾馬腹,即催馬進莊,無人阻攔,蘇嶺與少莊主的關係雖未明示,但是全莊皆知,在少莊主的嚴厲管製下,無人敢亂嚼舌根私下議論半個字,當然,蘇嶺半年來一次,出入亦自如。

躍馳過一條跑馬道,進入內院,映書映畫迎上,恭聲道:“請蘇公子下馬,少莊主在觀雲臺等候蘇公子。”

蘇嶺一語不發,躍下馬,將韁繩丟給她們,疾步入內,觀雲臺,在山莊西園,一年半前,上官秋雁命人修建,朝觀蔚,晚觀霞,心情何其暢哉。

觀雲臺上,上官秋雁身著大紅的衣裳,裙袂在風中揚起,鮮艷耀眼如一隻展翅飛翔的火鳳凰,烏雲高挽,金絲絞鳳釵半斜半墜,迎風而顫,身後,遠山層層如氳暈的墨線,由深而淺,深者濃碧鬱青,淺者翠幽朦朧,漸漸融入碧玉如洗的湛湛天際,天底下,密林如碧浪湧湧,偶有白鷺憑枝掠過,恰似銀鯉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