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吻。
這是一場戰鬥。
唇槍舌劍,撕咬,然後舔舐,舌尖的追逐,然後抵抗,他像要把她吞進腹中,而她卻想要把他撕成碎片。
血腥味在口腔之間蔓延,誰都沒有退讓,急促的呼吸聲充斥在狹窄的車廂內,他覆在她上方,緊繃的身體死死的抵住了她,而一直鉗製著她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鬆開,落在了她兩頰邊。
多奇怪,扣著她雙手時那樣的用力,可現在捧著她臉頰時,竟然那樣輕柔,像捧著稀世珍寶。
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臉頰。
許一一頓住,猛地睜開眼睛,卻被一隻手覆住了雙眼。
她想要掙紮起來,把他的手拿開,卻被他整個人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重量壓在了她的身上,他的氣息籠罩著她鼻端唇間,她忽然一下子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這也許是一種無藥可救的本能。
許一一悲哀的想著。
她應該掙紮,應該抗拒,應該想盡辦法擺脫他,應該要……
眼前是暗的,液體仍然一滴一滴的墜落,從她的臉頰慢慢滑落。
她懶得再掙紮了,喘了兩下,嘲諷道:
“傅先生流這麼多血?不讓我看啊?太弱了覺得自己丟臉嘛?”
傅霆琛清冽的聲音隔了幾息才響起,依然淡淡的,隻是略急促了幾分,回她:“……真不好意思,可能弄花你的妝。”
“好說,今天的粉底防水的。”
“……”
低低的笑聲從耳側傳來,在耳鼓邊引起悶悶的回音,有指尖挪到她的臉上,輕輕的擦去了滴下的液體。
有什麼在心尖顫動。許一一撇了撇嘴角,深呼吸了一次。
“傅霆琛,你就這麼恨我?”
“怎麼?”
“我相信你不是臨時起意出現在那裏將我帶走的。既然如此,你應該很清楚當時我的處境才對,你故意阻止廉政公署的人,把我帶到這裏,目的是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
許一一冷笑了兩聲:“他們拿那麼大一頂帽子扣我頭上,無非就是要在那個時間點製造最大的話題,用輿論倒逼董事們第一時間放棄保我。然後順勢拋出許老頭過世的消息,攪亂董事們的視線。”
“我隻需要跟他們走一趟,等律師到了把我保釋出來,接下來就是打輿論戰的事兒了。可你……”許一一咬牙,“你這麼一搞,我成了什麼?拒捕!潛逃!”
他的手仍放在她的眼睛上,微涼的溫度熨帖著她,讓她原本想爆發的情緒,莫名的又降溫了。
“至於嗎?”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是你的目的嗎,讓我有口莫辯,背著莫名其妙的罪名,或許還會成為通緝犯。讓我從光鮮的身份淪落成黑名單成員,這就是你的報複?”
“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他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如他手上的溫度,清冷微涼。
許一一用鼻子發了一個氣音。
眼前忽然敞亮,車窗外燈光照進來,將車廂內照得明晃晃一片。許一一眯了眯眼,看著眼前的男人,英俊的輪廓在光影中矜貴傲然。
“你如果今天跟他們進了ICAC,從今天到這個案子完結為止,你會一直被陷在那裏。”
許一一睜大眼,震驚的看著他。
“而心心的手術定在D國時間上午九點,我們現在飛過去,剛好能趕上。”
“所以,今晚我一定要帶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