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爺出發的那個夜晚,餘衝總是夢見辛顏站在自己麵前哭。
夢裏,她不說話,也看不清臉,但他知道她在流淚,抬手想幫她擦淚,卻發現她影影綽綽的,根本無法靠近,就像聊齋裏的女鬼般。
餘衝非常心疼,醒來的時候額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他曲起手臂墊在腦後,轉眸看向窗外。
山裏這幾天都在下雪,不過景致很美。雪花從樹枝飄飄悠悠的落下,明月當空,月光清澈如水。
而他的思念就像清水裏的小刀,在心尖劃個口子,一呼一吸間,疼得尖銳。
那個叫辛顏的女人,是他一輩子無法忘懷的牽掛……如果說他和外界還有什麼緣分的話,就是這丫頭了。
餘衝思索了幾秒,拿起冷落了許久的手機,撥了辛顏的號碼,放在耳邊靜聽。
可那邊處於占線狀態。他切斷通話,閉上眼睛繼續睡。
人家言小念應該在和丈夫煲電話粥呢,不會有事的。蕭聖是什麼人啊,怎麼可能讓妻子受委屈呢?
可一閉上眼,她又走到自己的床前,眼眸淚汪汪的看著他。
辛顏,你怎麼了啊?
餘衝再也睡不著了,披衣起床,走到院子裏,抬眸看向夜空的繁星。
有一顆星星突然劃過一道閃亮的細線,落到中州的方向,閃瞎他的眼。
餘衝心裏一驚,要不是扶住了旁邊的梅樹,他就摔倒了。
傳說每當一顆星星墜落,就會有一個人死亡,真是晦氣,為什麼讓他看到了?
餘衝難得煩躁,一把折了梅枝,從旁邊的井裏打出幾桶泉水,衝了個冷水澡,然後穿好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證件,並把顧明藥最近的治療方案寫在信紙上。
弄完這一切,已經一個鍾頭之後了,他再次撥了辛顏的號碼。
還是占線……就在他想再次掛斷的時候,那邊突然接了起來,一個甜潤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最最尊敬的餘大夫,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說完,還咯咯的笑了幾聲。
見她還能耍貧嘴,精神狀態也不錯,料想是沒什麼事的。餘衝淡淡彎唇,“最近好嗎?”
“我很好,這裏的水果特別多,尤其是盛產各種berry,哦對了,你不會英語是吧?就是各種‘莓’,還有漿果。”
餘衝嘴角一抽,自己好歹讀到大三啊,怎麼會不知道Berry就是莓呢?
“明媚的陽光會把漿果烤熟,藍霧城堡裏處處彌漫著果子的濃鬱香氣,風景美極了,你要不要來玩?帶上你女朋友。”言小念引誘著他。
“辛小顏,你夠了。”餘衝緊急叫停她,“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我有女朋友了?”
“我猜的。”言小念眨眨眼,“難道你沒帶走一個女孩嗎?我嗅覺很靈的,就算你不好意思和我說,我也能猜出來你們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
“那我要是帶走一個男人,你是不是會猜我取向又不正常了?”餘衝冷沉的反問,緊接著立馬交代,“她隻是我的病人,後來又跟我學醫,算是我的弟子。”
“喂,你那時怎麼不收我當弟子啊?我也想學醫,千金在手,不如一技傍身。”
“人家顧明藥手腳很勤快的,不像你,每天四仰八叉的躺在任何一個可以躺的地方,睡覺。或者是不務正業的采四葉草,五葉草,六葉草……”
他寵溺的數落著她。
每當回憶起她當初認真采四葉草的樣子,就滿滿的幸福。
“那是因為我懷孕了,才犯懶的,實際上我不知有多勤快。”言小念伶牙俐齒的反駁,緊接慶幸的歎口氣,“哎,幸好我沒嫁給你,不然你肯定嫌我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