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地盯著撫順惶恐的臉,費南城慢條斯理點煙,末了,勾唇淺笑,“撫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知道我的性子。”
“是……多謝費先生。”
撫順暗自鬆了口氣,滅了打火器,用衣袖擦去了額上,正不斷冒出的冷汗。
費南城吸了口煙,青白的煙霧,慢悠悠一點點從兩唇間釋放出,臉上一副輕鬆表情,猛地,畫風陡轉,他騰地從椅子上起身,雙手‘啪’的一聲拍在了桌案上。
厲聲道,“去,給我查,這個女人是誰。”
敢用容恩的身份蒙騙他,甚至頂著這個身份,混入費氏老宅,欺騙老夫人,這是費南城絕對不能允許的。
沒想到沉寂多時的費南城會發這麼大的火。
“少……少爺,我想少奶奶應該知道,她即然為了這事去找楚清泉,那麼,楚清泉應該也是知道的。”
白管家還沒說完,撫順開了口,“白管家,難不成你讓費先生直接去問少奶奶?或者,去問楚清泉?”
這兩條路都行不通。
“如果咱們看到的容恩不是容恩,那真的容恩去了哪兒?”
這個問題,才是費南城發火的真正根源。
聞聽此言,白管家與撫順麵麵相覷,不敢作聲兒,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繚繞在他們心頭,彼此心照不宣。
有人用容恩的身份潛入費家,那真的容恩,凶多吉少!
莫怪費南城生氣。
費南城吸煙的動作很猛,一口接一口,白管家看著有些著急,卻不敢上前阻止,他示意撫順勸阻,撫順衝著他暗自搖頭,剛才,費先生還生他的氣,他怎麼敢再火上澆油。
費南城不要命地吸煙,白管家與撫順就隻能靜靜垂首於一旁,不敢過問半句,更不敢說其他的話。
費南城心情不好,有史以來情緒極不穩定。
白管家急火攻心,可也沒辦法,暗自腹誹,如果霍希睿在就好了,就算少爺犯病,他們也不用犯愁。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費南城終於抽完了整包煙,犀利如鷹的目光投向窗外陰沉烏雲密布的天空,麻木的嘴唇開合,“費氏已沉寂多年,是該來些暴風雨了。”
楚千蕁還在睡夢中,就被喻媽給搖醒了,緩緩睜眼,近在咫尺的喻媽臉孔,讓楚千蕁歪頭瞄了眼窗外,天色陰沉,複又閉上了雙眼,嘀咕著,“喻媽,還沒天亮呢,我還想睡,別吵我。”
“少奶奶,今兒天色不好,你不能再睡了,少爺昨晚又摔了一跤,現霍醫生正在針疚室給他治療,你得趕緊起來,少爺鼻骨……斷裂了,他的性子本來就陰晴不定,我想,你還是搬回閣樓吧,他發起脾氣來,可是沒人受得了的。”喻媽似乎很怕費南城發脾氣,提起這個,麵色微微有點泛白。
費南城摔了一跤,斷了鼻梁骨,楚千蕁重新把喻媽的語言組織了一遍。
驀地,她就反應過來,揪住喻媽的衣領,有那種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的語氣,“你說……費南城又摔了?”
“對,不止摔了,還摔得特別嚴重。”
喻媽剝開那隻緊揪著她領子的小手,十分婉惜地搖頭,甚至眼眶還有些微微泛紅,“少奶奶,你說少爺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逃過一劫,這才出院多久啊,又摔了,這沒完沒了的摔下去,可怎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