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疼容恩,費南城讓人把她接來老宅。
老夫人緊緊抓住容恩的手,激動道,“容恩,讓我好好看看你。”
老夫人埋怨,如果不是她自尊心強,不願寄人籬下,這所有的事,絕不會發生。
“老夫人。”
嘴唇開合,容恩水瑩黑眸,漸起緋紅。
兩人哭訴之際,費南城帶著白亮退出了房間。
晚上,費南城拄著拐杖,走出臥室,抬頭,便看到了立在屋簷下那抹清冷寂寞的身影。
女人皮膚很白,即便是燈光昏暗,也能讓人晃眼。
“容恩。”
費南城靠上前,問,“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休息?”
容恩那雙憂鬱的眼,怔怔望著他,慢慢地,眸子裏氤氳布滿,“南城,我想回去。”
費南城當然明白她所說的回去,是回哪兒。
擰了擰眉,想了半晌,遲緩開口,“你一個人走,奶奶會不放心的。”
容恩沒有立即作答,隻是定定地看著他,眼前的麵具,逐漸幻化成了一張五歲孩子的臉。
“容恩,祝你生日快樂。”
她五歲生日那天,他送來一個草莓蛋糕。
他喂她,她也喂他,他還在她臉上抹滿了奶油,他偷偷告訴她,大人說這代表著吉祥。
當天晚上,她的南城哥哥就被炸彈爆傷,送進了搶救室。
她一個人,偷溜進了醫院,趴在玻璃外,看著全身插滿了管子的南城哥哥,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
從此,他活著,等同於死去。
她與他,雖近在咫尺,卻如同隔著千山萬水。
她隻能隔著一道麵具,想象他的容顏。
“你放心嗎?”
她不管別人,隻想要一句他的答案。
等了這麼多年,她想確定一下自己的未來。
“很晚了,該休息了。”
沒想到男子隻想留給她一記背影,容恩再也無法壓抑的淚,一瞬間,爬滿了臉腮,是她不夠格,不配再喜歡他了。
容恩恨自己,她髒了,想到那個黑人,她就翻腸倒肚的吐,連黃肚水都吐了出來。
“容小姐,你生病了嗎?”
見容恩趴在馬桶上,有氣無力,麵色蒼白如紙,喻媽臉都嚇青了。
容恩撫開頰邊發絲,勾起唇角,免強扯著一抹微笑,“沒事,喻媽,喻媽,我是不是很髒?”
喻媽是個女人,當然能夠猜到容恩的心思。
命,一切都是命。
喻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歎息了聲,道,“容小姐,你得要想開些,人這一生啊,都不知道會攤上什麼事兒。”
“她很好嗎?”
容恩的問題劈頭蓋臉而來。
喻媽怔了怔:“你說少奶奶嗎?”
見她沒有反駁,她繼續說,“很好啊,而且,與少爺也很恩愛。”
楚千蕁懷了少爺的孩子,那可是費家唯一的繼承人,喻媽也有私心,她不希望容恩破壞少爺少奶奶的這段姻緣。
“聽說,她懷孕了?”
短暫的沉默後,容恩又問。
“嗯,三個月了。”
三個月胎兒已成形了。
容恩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些事,老天爺是否冥冥中已注定。
見她又不作聲了,喻媽有些擔心,“容小姐,姻緣天注定,你身材樣貌都這麼好,一定會有良人等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