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眸,久久凝在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動作,就那樣彼此站著,仿若那深邃的眼眸有著深情,又仿若什麼也沒有,不過是別人的錯覺罷了。
“你媽死得很突然,我深表歉意。”
“與你無關。”
她答,一字一句,慢慢悠悠。
“你在怪我?”
他問。
“沒有。”
她笑得冷然,她怎麼會怪他,又有什麼資格怪他。
盡管女人的冷靜在費南城意料當中,但心裏還是莫名湧上一絲不舒服。
到底,揭開麵紗後,她們的距離果然遙隔千裏。
久久佇立,四目相對,不知該說什麼時,諸安心再次道,“我能帶走嗎?”
她媽媽的骨灰罐。
“可以。”
他邁步開伐,走向牆角,按了鍵紐,成排暗格退開,青花底的白瓷罐,燈光照耀下,紮人眼眸,諸安心盯著那個罐子,眼睛舍不得離開分毫。
男人伸出手臂,大掌拿起罐子,轉身,一步一步向她而來。
神情淡定又從容。
罐子遞到她麵前。
她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未離開過青花瓷秒瞬。
抬手握住罐子,抱於胸口,緩緩轉身,正欲踏步而去,他喚住了她,“諸安心。”
整個身子驀地一僵,果然……原來,他什麼都知道,正如她知曉他的身份一般。
閉眼,好半晌,緩緩睜開。
烏黑的眼眸堅定著某種信念。
“有事?”
“就這麼離開?”費南城緩步上前,站到她身後,香煙的味道飄彌在她的世界裏。
“不覺得該說點兒什麼?”
話裏有質問的意味。
“即然,你什麼都知道,又何必還要我說。”
她輕緩開口的聲音,柔到一入空氣即破。
他知道是一回事,她親口告訴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女人的冷漠無情,忽地就點燃了費南城胸口久纏而壓抑多時的怒意。
“三年前的那場雪崩,如果不是楚千蕁,你早已不在人世,為了報答她,你假扮成她的樣子,承歡古心蘭膝下,楚千柔嫌我是個瘸子,不願嫁,節骨眼上,楚清泉要你嫁過來,為了追查秦木兮死亡懸崖,你順水推舟,嫁入費家,成了我費南城的假妻,事到今日,我到是想問一句,你辛苦了這麼久,結果呢?”
結果?
諸安心想笑,他想要什麼結果。
她假扮楚千蕁潛入費家,這不假,可是,她與他之間,也是半真半假,至少,她為了找尋真凶,她心甘情願爬上了他的床。
“你想我說什麼?想我說,秦木兮的死與你無關,秦木兮是詐死,但是,五年前,你的確把她的孩子扔進了火爐,你讓她承受了喪子之痛,把她變成了一個神經病,所以,你說,整件事,與你沒有關係,可能嗎?我會相信嗎?盛天佑會相信嗎?”
她的辯駁之詞,他不再反駁。
垂在褲子兩側的手,捏握成拳。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霍希睿是我的?”
他一直做的很隱蔽,甚至小心冀冀,到底還是被她識穿了。
他在演戲,她陪著他演。
“從入鎏金別墅的第一天?”
“你太抬舉我了,你演得很棒,我整整相信了你兩個月,還記得有一次,你躺在床上,我想撕開你的那張臉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