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安心感覺自己好冷,仿若手腳浸泡於冰水裏。
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兩下,稍後,緩慢睜開,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駕駛座上的男人五官棱角分明,渾身散發出成熟的味道,專注地開著車。
聽聞細碎的聲音,男人緩緩轉過臉,目光對上了她迷蒙的剪水烏瞳。
“醒了?”
“這……是哪裏?”她看了看車窗外不動移動燈火點點,傻啞的聲音問出。
男人沒有回答,隻是認真轉著方向盤。
想動動手指,然而,全身無一絲力氣。
像個死過一回的手,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剛睜開的雙眼複又合上,靜靜地坐著,半晌後,再度睜開眼,望著前麵的路口,“在那兒放我下車吧!”
“確定?”
男人問。
諸安心吸了口氣,粉白嘴唇開合,“你想把我帶哪兒去?”
“怕我嗎?”古慕飛又看了她一眼後問。
諸安心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瑰麗無比的笑。
“死過一回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她不確定自己躺在那黑屋的那張床到底多少天,在她模糊的記憶裏,穿著白八褂的年輕醫生,不止一次卷起她的衣袖,對她注射藥品。
是什麼藥,她不知道,每注射一次,她的精神就會比原來更恍惚,起初,如果不是她毅誌堅強,恐怕早死了。
“勇敢。”
男人微笑著讚賞。
車子駛向郊區別墅區域,這是M市富人區居住的地方,每幢別墅價值千億。
車子拐了兩個彎後,在一幢門口有百合花的別墅前熄了火,靠了車,男人大長腿邁出車廂,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將她抱了出來。
諸安心也不掙紮,任由他抱著自己。
別墅是指紋鎖,還加了串數字密碼,進入別墅後,古慕飛將她放到了沙發裏,然後,脫掉西裝,鬆了鬆領帶,卷起白襯衫袖子,往廚房走去,不一會兒,廚房那邊便飄來了咖啡的香味。
不多時,男人端了托盤走出來,將兩杯加啡擺在了琉璃目荼幾上。
“現磨的咖啡豆,很香的,嚐一口。”
他端起一杯咖啡前,示意用另一杯。
女人隻是靜靜地看著咖啡杯,蘭花底色,青花考瓷,素雅漂亮。
“喝啊。”男人輕呷了口後,出聲催促。
“很苦,不喜歡。”蒼白的麵容,擠出一絲淡然微笑,她說的是實話,多年來,她一直不喜歡咖啡的味道,覺得又苦又澀,她就沒想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留戀咖啡的味兒。
男人眼眸一黯,唇邊勾出抹自嘲的笑,是嗬,他到忘記了,她並不是楚千蕁。
還真是愚蠢,明明神誌很清醒,為什麼會老是把她當成貓兒呢?
“能……送我走麼?”
許久的沉默後,女人試探性地開口。
“去哪兒?”男人的聲音很是冷漠。
諸安心咬唇思索,是嗬,她剛醒過來,渾身仍然沒一絲力氣,要去哪兒呢?
在M市,她是沒有家的。
以前,她都與盛荷住一起,現在,盛荷沒有了,她也不想回到那套充滿了回憶與痛苦的房子裏去。
閉了閉眼,她答出兩字,“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