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麼好?”
隱忍得實在辛苦,容恩咬牙還是低吼出來。
費南城默然,容恩憤怒的情緒到達一定的邊緣,無法忍耐,狂傾而出,“南城哥哥,你一定要這樣殘忍嗎?”
麵對她的指責,費南城無語極了。
愛情不是其他東西,不可以施舍,也不可以免強,希望她日後會懂。
不想與他爭執這個無聊的話題,按滅煙蒂,起身要走,卻被她死死拽住了衣角,別過臉,下垂的目光看著那張梨花帶淚的臉,透明的水珠,從那雪白肌膚上蜿蜒而下,一道道亮痕紮眼又刺心,我見猶憐的模樣,不知道會激起多少男人的保護欲。
然而,麵對這樣一個嬌俏的美人,費南城心口一片平靜,未起一絲波瀾。
凝望著她的眼眸,更是深邃平淡,語調淡然如水,“何必呢?何必把時間與精力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
這句話,隻要有心的人稍稍細思,便不能聽出其中的自卑心理。
外界人隻知道M市裏有個為達目的,手段波詭雲橘,毒辣心狠的費南城,然而,從沒人知道,光鮮亮麗的背後,是一段不堪回憶的過往,更沒人知道,在那場怵目驚心的過往裏,毀掉的顏,可以采用高科技恢複,殘掉的腿,也可以讓醫生妙手回春,然而,毀掉的那顆心呢?
五歲起,費南城便不再有自信了。
或許,這與他年幼喪失雙親有關,世間最殘酷的事,莫過於親眼瞧著自己的父母死於非命,而無能為力,多年來,費南城一直憎恨自己的無能,發誓要做生活的強者,他做到了,然而,他遺失的那顆心卻再也不能找回來。
聽了他的話,容恩麵色怔了怔,許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她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緊握,顫抖的嘴唇一個勁兒道,“南城哥哥,你很好,真的,許多人都不能與你比,你是生活的強者,商界的王者,你沒必要自卑。”
她手捉無措,小心冀冀,深怕說錯一個字觸碰了他逆鱗。
“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知道。”嘴角蔓延的笑,第一次帶著苦澀的滋味。
隱隱感覺到了掌心手指的顫動,似乎不想再刺激他,容恩手忙腳亂擦掉眼角的淚珠,急急忙忙又道,“我比你更不堪,我不是一樣走出來了,那段歲月,之於我,是練獄。”
國外那段被黑人囚禁的生活,容恩至今不願意回想。
像是有顆冷釘打入太陽穴,忽然,她就覺得腦袋疼痛,盡管不想,還是一字一句,抖動著問出,“你是……嫌棄我嗎?”
見男人默然不語,容恩的情緒更激動了,眼淚出來的同時,她又抬手擦淨,然後,她丟開了他的手,尖著嗓音衝著他叫嚷,“我就知道,你是嫌棄我的,南城哥哥,知道嗎?我能從那黑暗中走出來,全是因為你呀!你怎麼可以在給了我光明之後,又將我置於萬劫不複?”
這樣的罪名費南城擔不起。
瞧著眼前歇斯底裏,近乎瘋狂的女人,衝著他叫喊著,數落著他的殘忍。
可是,誰又來可憐他,他堅強的外表下,包裹的,那顆不堪一擊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