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無趣的家宴在眾人寒暄之中拉下了帷幕。
薛海娘並非貪杯之人,從頭至尾無非是飲了三五杯模樣,待宴會一散,便由著明溪扶著回了芙蓉苑。
至於李氏與林氏則是被老夫人喊去了檀苑。
薛海娘本是有意跟去,卻被李氏笑著回拒,說是生怕老夫人多想。
薛海娘曉得自家娘親性子,這些年來因不受父親寵愛,不受老夫人照拂,行事自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一絲差錯。
但她目前還不能做的太過,唯有低聲輕歎,與明溪一同回了自家院子。
盡管是飲了三五杯,可薛海娘依舊不喜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酒氣,一回到芙蓉苑便吩咐明溪前去準備熱水。
倚臥在貴妃榻上,翻閱著些詩集,時不時輕輕吟上一句,倒也是樂得清閑。
待明溪將浴桶裝滿後,薛海娘已是昏昏欲睡,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向屏風內,由明溪伺候著褪去衣裳,跨入浴桶,將身子埋入水中。
“明溪,我身上有股酒氣,你去取些花瓣來,好去一去這酒氣。”薛海娘微蹙黛眉,有些嫌惡自己身上的酒味。
明溪笑著應了一聲,朝著外頭走去。
約莫一盞茶上下,明溪便挎著竹籃子出現在薛海娘麵前,她將曬幹的玫瑰花瓣撒入水中,直至花瓣漸漸地覆蓋水麵,明溪方才將竹籃子擱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替薛海娘按捏著肩膀。
許是覺著無趣,明溪碎碎念的勁兒便上來了,“小姐您不知道吧,檀苑那邊聽說是林氏與老夫人險些吵起來了……”
薛海娘本是閉目養神,聞言登時便睜開了眸子,“林氏與老夫人?”莫不是在逗她?
記憶中,林氏可是一直都使勁兒的討好著這後院中最大的主子——老夫人,如今,究竟是抽了哪門子風,才叫她失了分寸與老夫人吵了起來。
“你確定是林氏而不是娘親?”薛海娘側過頭不確定的詢問。
以前老夫人似乎一直都針對娘親,而娘親亦是有心氣的人,不願對老夫人低頭,自她嫁入府來,後院中許多事都與老夫人意見不合,一開始她多多少少都會吵上幾句,近幾年方才被磨平了性子,學會了退讓。
明溪猶豫了一下,她躊躇著道:“這……奴婢亦是聽外頭的丫頭說起,不過聽著好像就是林氏。”
薛海娘哭笑不得,這花瓣澡如今是泡不得了,思及此,便吩咐明溪:“快些去給我準備衣裳,我要去一趟檀苑。”
若與老夫人起了爭執的當真是娘親,她著實得親自去上一趟,免得對方吃了大虧。
明溪應了聲正欲抬步,卻又被薛海娘攔下,“我記著,你做雲片糕的手藝不比我差吧?”她笑得有些狡黠。
明溪微征,隨後便頷首道:“前些年廚房走了的劉媽媽教導小姐的時候,明溪確實是旁觀的,後來也給小姐打過下手,後來也替小姐做過幾回,想來奴婢的手藝應該與小姐一般無二。”
薛海娘露齒一笑,梨渦輕陷,人前向來淡漠清雅的她,此刻瞧來倒多了幾分嬌俏可人,一時間,明溪竟是瞧癡了。
京中人隻稱讚薛府二小姐豔麗冠絕又不失俏皮可愛,才華橫溢又不失知書達理,可如今她瞧來,薛巧玲的豔麗冠絕也罷,嬌俏可愛也好,都不及自家小姐這明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