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微擰了擰眉,那眸色亦是深了幾分,“殿下何意,不妨直言。”
南叔珂聲線仍是平淡寡漠,毫無情緒起伏,平鋪直敘道:“本王欲尋北海醫仙,然此人卻是半點情麵也不予,本王甚是苦惱,聽聞了塵真人與北海醫仙私交甚篤,不知若是閣下出麵,了塵真人能否賣本王一個臉麵。”
薛海娘聞之麵露訝異之色。
他原以為南叔珂助此僧人出手相救蕭氏,無非是想與僧人做個交易罷了,可,卻不料想南叔珂竟是將主意打到了了塵真人頭上。
倒也是……
膽子不小呐。
了塵真人素來不理凡塵俗事,且因著十餘年前一事連替人斷命都嚴禁,怎會因這叛變的僧人而去打攪自己的摯友呢。
薛海娘如此猜想倒也是無可厚非,可若是她曉得了塵真人與這叛變僧人私底下的事兒,便不會想得這般絕對。
果不其然,僧人並未一口回絕。
他沉吟半晌,“你想尋北海醫仙?為何?”倒不是他非要南叔珂道出一個緣由,而是若是給不了了塵真人一個合理的解釋,了塵真人斷不會出麵相幫。
哪怕是……
師尊臨終前的囑托。
南叔珂道:“本王欲尋醫仙醫治一位身患絕症之人。”
薛海娘嘴角微抽,盡管是為著一見那傳聞中能夠妙手回春之人,也無需這般詛咒自個兒吧。
僧人表示質疑,“南朝王都、邊境南北疆,再不濟貧僧瞧著殿下的手差不多也伸到北國境內,如此大範圍搜索,竟是尋不到一位能代替醫仙之人?”
南叔珂笑道:“若是醫仙能夠被輕易替代,也就稱不上醫仙二字了。”
僧人略有為難,“醫仙他老人家自二十年前渡船獨往北海,便是決意不再幹涉凡塵俗事,王爺求他出山,怕是難。”
南叔珂的笑容中帶著些許威脅的意味,“若非困難重重,本王又豈會要你出手?”
僧人默了。
薛海娘也不曉得他是否是默允。卻也知曉此事卻是與她並無幹係。她今兒算是瞅明白了,她憑借著前世零散記憶所揣摩出來的線索,倒是與南叔珂所知相差無二,左右她的目的已然達成,後麵的發展已經與她無甚關係。
瞧著僧人方才反應,蕭貴妃皇後命格一說十之八九實屬扯淡,而那背後策劃之人多半便是南久禧。
靜默半晌的僧人終是張合著薄唇開口,“王爺不妨說說,您有何法子能護住蕭貴妃及蕭氏一族?”
南叔珂薄唇輕揚,笑靨拂麵好似三月春風襲來,和煦而溫謙,“本王可讓我那皇弟此番不再上這佛光寺來,如此,他便沒法子當著南朝子民的麵兒,揭開蕭貴妃非皇後命格之說,皇帝一日未曾揭開這一荒誕說辭,便一日不會對蕭貴妃下手,屆時,本王再助你離開佛光寺,天涯海角任你肆意翱翔。”
那僧人目光灼灼,眼中驚現著狂喜與疑慮,他踟躕半晌,仍是道:“可,即便我走了,往後若皇上有意動搖蕭氏一族,隻需施加手段,在佛光寺尋一假‘元真’亦可揭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