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掀唇瓣,口脂是妖冶的猩紅,視線直直逼視著楚夫人的小腹,就好似一頭凶猛的狼凝視著即將到嘴的獵物。
“她如今不就是倚仗著你腹中那尚未出世的,不知是男是女的家夥撐著的那一股子氣勢,楚夫人你說,若是你這肚子裏頭的家夥今兒個沒了,那柳夫人又該是何等崩潰。”
說不上麵前顏容昳麗卻難掩猙獰的女人是否已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楚夫人隻知她如今最好離這個女人遠一些為好。
先前便聽聞這女人因著上回衙門被杖責之事,雖是保全了性命卻自此瘋癲了一般,她原先不信,可如今看來,傳言竟是不假。
“你,你,你敢打我腹中孩兒的主意——”楚夫人近乎是顫著聲線道來,她以為,提及她腹中孩兒,眼前這瘋魔般的女人多多少少會恢複些神智才對。
可,淩夫人仍是一步步朝她逼近,眸中閃爍著屬於複仇者的猩紅殘戾,“我今日籌劃這一切,備上點心備上茶水,皆是前戲,如今重頭戲來了,楚姐姐可別急著走呀。”
這偌大的戲台,原是隻有淩夫人這一個戲子,她一個人登台唱戲如何能有趣,自是得拉上這出戲的主角兒那樣才會精彩。
楚夫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隨她而來的貼身侍女亦是慌了神,企圖拉住自家主子尋個機會便趕緊離開,隻要離了這兒,便可將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側妃娘娘與柳夫人。屆時,自會有人替她主仆二人做主。
“想走?”淩夫人一個眼神示意,她身側的丫鬟便極有眼力見的上前與楚夫人的侍女糾纏在一塊兒。如此一來,楚夫人便愈發是孤掌難鳴。
“你別亂來——”楚夫人有些慌神,又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腳下,腳下正是石階,這時候若是淩夫人上前一個推搡,她便會從假山上翻滾下去,屆時莫說是她腹中孩兒,怕是連她自己也會性命難保。
楚夫人仍是不敢相信,淩夫人竟是這般膽大妄為,竟敢對她腹中孩兒下手。
“夫人,夫人——”
丫鬟被淩夫人的貼身侍女糾纏著,隻能時不時回頭看向身後,卻見淩夫人已是上前將楚夫人製服,黝黑的瞳孔倒映著楚夫人逐漸下墜的身影,耳畔伴隨著楚夫人的一聲聲驚呼尖叫。
淩夫人親手將楚夫人推下假山,麵上依舊沒有半分畏懼,她麵色沉靜得可怕,冷眼旁觀著與她素無恩怨的楚夫人癱倒一旁。
可,原本該出現的,楚夫人衣擺被獻血浸濕的一幕並未出現,淩夫人不禁眉頭微蹙,抬步緩緩走下石階,看著癱倒在石階下的楚夫人,氣息微弱的模樣,可那下擺,卻僅僅是被灰塵泥濘沾得有些灰黑。
難不成如此高的假山跌下,她腹中孩兒仍能活命?
淩夫人有些駭然。
那楚夫人的貼身侍女慌了神,顫著身子走下假山。
“夫人,夫人您的孩子……”
她看向楚夫人那看似毫無異樣的小腹,神色驚惶中卻又帶著些莫名情緒,按理說,從如此高的假山上滾下來,即便是未見血,卻也怎的未見自家主子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