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柔所居的鍾粹宮位置極好,距宮門口更是近的很,一入宮門,得了確切消息的清風早已遣了一鍾粹宮重華殿的內殿婢女前來相迎。
薛海娘倒是曉得從宮門口該如何去往重華殿,自是覺著此舉過於繁瑣,反倒是引人矚目,可轉念一想,她如今已然是王府側妃,側妃入宮覲見皇妃乃是理所應當之事,倒也未多說些什麼。
隨著那內殿婢女來到重華殿,薛海娘便叫眼前景象驚了一驚,記憶中,她離宮之前的重華殿素來都是門庭若市,往來者絡繹不絕,可如今眼前這門可羅雀的景象著實令她吃驚不少。
瞧著薛海娘麵上的異樣,那宮女亦是不禁神色微露悲愴,她微垂螓首,指腹抹了抹眼角的淚,方才強扯出一抹笑來看著薛海娘道:“自從側妃娘娘嫁入王府之後,這重華殿不久之後便成了如今娘娘您所瞧見的這一副模樣。”
瞧見這一副情形,若說心中並無動容那絕對是假的。
可事實上,若她留下,除了能為梁白柔出謀劃策,幫襯些許,旁的已是無能無力。她很是清楚南久禧的性子,素來薄情寡義,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且素來以利益為重……
她原是想著,梁白柔既然是為他誕下了皇嗣,且二皇子又這般得南久禧歡喜,按理說,皇帝該不會如此快便冷落梁白柔才是,可如今看來……
薛海娘隨著內殿宮女入了重華殿,果不其然,剛一入宮,便瞧見梁白柔神色蔫蔫,麵露疲倦之色,倚靠在軟塌上。
她似是有些驚訝於薛海娘的到來,一瞧見薛海娘,整個人忙從軟塌上起身,朝薛海娘款步走了過來,扶著薛海娘的雙臂,整個人一副欲泣還休的模樣,叫人瞧了也是忍不住垂淚。
薛海娘依著宮規施了一禮,“妾身薛氏,清惠王府側妃見過德妃娘娘,願德妃娘娘萬福金安。”
梁白柔不禁斥責一聲,“你我之間還需講究這般多繁文縟節!你自從下嫁清惠王府後,我便是日夜也盼著你能來瞧我,與我敘舊,可如今來了,難不成與我生疏了不是?”
薛海娘自是無這般意思,見梁白柔這般道來,忙陳述道:“我並無這樣的意思,實在是禮不可廢——”
道罷,又見梁白柔強撐起一抹笑來,然而那嘴角的笑意卻尤為苦澀,她道:“我嫁入王府這段時日,姐姐你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聲音難得的犀利。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叫原本一人之人萬人之下的梁白柔落得這等境地。
梁白柔顯然是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搖了搖頭,對薛海娘道:“你無需過問宮中之事……不過是一朝失勢,這宮裏頭的奴才拜高踩低罷了,先前你我並非不曾遇過這事兒,我也是習慣了。”
薛海娘一時語塞,先前,她與梁白柔卻是不止一次遇見過這等事來,可想想曾經,皆是她二人齊心協力渡過難關,如今便隻有梁白柔一人……
思及此,薛海娘不禁愈發疼惜眼前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