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叔珂一番言辭如雷貫耳般,令柳夫人原就因蒼白而顯得憔悴的麵容愈發無力憔悴,她終是無可奈何垂下頭來,俯首在地,對著南叔珂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妾身遵命……”
她倒是寧可南叔珂禁她足,寧可南叔珂罰她抄寫女誡、女德,也不願這般被剝奪大權。可,既是南叔珂存了心思日後令薛海娘執掌打理後宅事務大權,她又有何法子違抗?這偌大王府,素來便是南叔珂一人做主。
薛海娘嗤笑,瞧著柳夫人這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若是不曉得詳情的,想來倒是真以為大權旁落……薛海娘擰眉沉吟,想來,依著當日那謝環對她的態度,想來謝環與柳夫人多半是一丘之貉,暗自勾結,可這一點,想來南叔珂仍是未知。
柳夫人作勢起身拜別,娟兒忙上前攙扶住柳夫人起身,可眼角餘光卻是止不住朝薛海娘身上瞟去,似是在試探著薛海娘是何態度……可事實上卻是無需試探,試問又有誰會容忍一吃裏扒外的丫頭留在身邊?雖說娟兒原本就是柳夫人*出來的心腹。
柳夫人倒是未注意這一細節,否則娟兒日後在府中定是難過……
薛海娘適時出聲道:“娟兒。”笑靨如花,眉眼和順的模樣卻是實實在在讓娟兒打了個寒顫,“奴婢,奴婢在。”娟兒忙著欠身向薛海娘施了一禮。
薛海娘繼而又道:“我瞧著你侍奉柳夫人倒是侍奉的極好,再者,如意閣如今也不缺丫鬟,反倒是柳夫人興許是不舍得將你送給本妃,不若明兒起你便跟在柳夫人身邊,伺候柳夫人罷。”
娟兒嬌軀一顫,事已至此,她哪敢說出半個不字,恐怕隻要臉上出現一絲一毫的不甘願,今兒怕是不僅僅會得罪薛海娘,就連柳夫人也得罪個徹底,日後,想來這府邸也並無夫人再敢要她。
娟兒連連稱是,柳夫人有意無意瞟了她一眼,水盈皎潔的眸泛著些許冷意,顯然是對娟兒當下這等態度極為不悅。
“走吧。”柳夫人淡淡出聲,娟兒忙摻著她離去。
待柳夫人這一走,薛海娘方才將視線落至南叔珂身上,嫣然一笑,“不知殿下喚妾身過來所為何事?”
南叔珂驀地將琅寰擱在一旁擺置刀劍的高架上,對薛海娘招了招手,“上來坐吧。”
薛海娘微怔,順勢走至擱在一旁的矮塌上緩緩落座,“妾身覺著這一處便極好。”
南叔珂見此也不再為難,說出今兒的正題,“我先前因著尋南海神醫治傷之事,耽擱與你的婚事,以及你回門之日。”
薛海娘不解其意,很是不解,為何南叔珂會突兀的提出此事。大婚迎親之日,他並未到場,按理說換做尋常女子定是會心生怨懟。
可對於薛海娘而言,南叔珂無非是一名義上的夫君,她至今仍是將其視作殿下、高高在上的清惠王。既非夫君,自是無意去糾纏昔日所發生之事。更何況,她也不覺此事多麼委屈,可如今南叔珂這般一提倒是叫薛海娘有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