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那奇又沒睡好。
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被警察抓了。抓了以後,被判死刑。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自己的腦袋。他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不遠處,站著他的老婆劉嘉慧,還有女兒那拉。
那兩人都用冰冷的目光盯著他。
砰的一聲,槍聲響了。
而那奇也驚醒過來。
摸摸頭上,都是冷汗。
“噩夢,又做噩夢了。”那奇自言自語著。
“是啊,我也知道你又做噩夢了。”
身邊傳來劉嘉慧的聲音。這個聲音很輕柔,也很低沉。倒是把那奇嚇了一跳。
他瞪著驚恐的眼睛,死呆呆地看著劉嘉慧。
劉嘉慧卻沒有什麼反應。這一切倒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怎麼了?”劉嘉慧問他。
“沒事。”那奇再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嘉慧,你沒睡嗎?”
“睡了,但是在你的做惡夢的時候,我又醒了。”
“對不起,我卻是做了一個噩夢。”
“那你夢到什麼了?”
“我……”
那奇搖搖頭,並沒有說出來。
“算了。說什麼啊。都是夢而已。夢做過了,也就忘了。沒事。”
他又重新躺下。可是那雙眼睛卻怎麼也閉不上。
劉嘉慧摟著他。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這樣了。”
“第二次?”
“嗯。二十年前,你也是這樣,總是睡不著覺,總是冒冷汗,做惡夢,還會大喊,不要抓我。”
“我二十年前……”
那奇的眉頭緊鎖成了一個疙瘩。
二十年前,他發現了殺人案,而二十年後,也依舊是殺人案。那一次他逃脫了,不知道這一次,還行不行。
唉。
他長歎一聲。
劉嘉慧的手伸過來,摟住了那奇的身體。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睡吧,明天還要去公司呢。”
“嘉慧,明天我不會公司。我想出去散散心。”
“散散心啊。好啊。”劉嘉慧一笑,“以前你隻要說去散心。我都會很擔心。因為你一定又會去外麵亂搞。可現在,我不擔心了。”
“為什麼?”
“我知道,現在的你沒有那個心思了。人總是會變的,有的變壞,有的——變好。”
毫無疑問,在劉嘉慧眼裏,那奇就是那個變好的人。
年輕的時候,沒少讓妻子傷心。等老了,這才發現,年輕時候是多麼荒唐。
紙醉金迷,偎紅倚翠的生活畢竟是過眼雲煙,隻有眼前的結發之妻才會陪伴終老。
那奇感到很後悔,後悔失手殺了桃花,現在真的是無法自拔了。
“睡吧,不想了。”
一覺睡到天亮。
醒來後,他發現劉嘉慧不在身邊。走出來,這才發現,劉嘉慧在給他做早飯。
那奇從後麵抱住了劉嘉慧的腰。
“親愛的,你真好。”
“好了,都老夫老妻了。讓孩子看到多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
那奇輕輕地吻了下劉嘉慧的臉。
正好那拉從樓上下來,看到兩人這副光景,嘻嘻笑著。
“爸媽,你們這一大早就這麼甜蜜啊。這是羨慕。”
“羨慕就趕緊去找個男朋友。”劉嘉慧說。
那拉哼了哼:“那是肯定的。我今天還要去找夢霖哥,我就不信,夢霖哥不喜歡我。”
那奇輕輕歎氣:“你就非得找那個關夢霖嗎?”
“夢霖哥好啊。”那拉把頭一揚。
那奇倒是也認同這點:“我也承認,關夢霖卻是有能力,可他……他不喜歡你啊。我倒是覺得,他挺喜歡身邊的那個女孩的。”
“哪個?!”一聽這話,那拉的眉毛就立起來了。
“就是那個南什麼的。對了,南柯。這個名字挺有意思。”
那拉的臉色更加難看。
“哼,我就知道。南柯就是個小狐狸精。總是勾引夢霖哥,夢霖哥也是,你為什麼喜歡那種貨色。小戶人家的下等人,以前不知道交往過多少男朋友,興許就是公交車,被人……”
“拉拉!”劉嘉慧趕忙製止住女兒講話,“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說這麼粗俗的話。唉,也不知道你是跟誰學的。不是都說英國那邊紳士多嗎?怎麼現在也變成這樣了。”
那拉笑著走過來,拉著劉嘉慧的手。
“媽媽,我不過就是痛快痛快嘴而已。英國那邊的紳士是多。不過都是裝出來的,特虛偽!那些男人白天愛妻子,晚上找小三去紅燈區,這種人也多得很。”
這話說完,劉嘉慧情不自禁地看了眼身邊的那奇。
那拉有點奇怪:“媽,您看爸爸幹什麼。莫非爸爸……”
“沒事。”那奇趕忙說,“別用那種眼光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