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垣城,這天底下好女孩那麼多……你為什麼非要在我這棵歪脖樹上吊死?”
餘念沉著聲音問,那被顧垣城緊握著的手腕掙了掙,竟輕而易舉了那個男人的束縛。
想必這一通折騰,顧垣城也累了。
不知道那個男人在想什麼,隻是臉色更加難看,那比女人還要修長的眼睫低垂著,如蟬翼般微微顫動。
餘念拖著自己疲憊的身軀,緩緩坐在了馬桶蓋上,隻是循循善誘的說道,“石娉婷有什麼不好,家世顯赫,方方麵麵都能幫助你,石家和顧家……也是門當戶對,最重要的是,她沒有任何負累,她能全心全意的愛你。”
餘念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眸中泛著晶瑩的光,唇角勾了勾,笑容卻越發的酸澀了。
“所以呢?”
男人冷聲反問,垂在身側的大掌緊緊捏成了拳頭。
“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她結婚生子。我的底線就是如此,在沒有人的地方陪你做什麼都可以,即使哪一天你厭惡我了,我也隻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前提是,你要組建一個家庭,要有個能照顧你的妻子,別讓你爸媽……跟著你操心了。”
話音落,周遭陷入死寂。
男人的身體似乎晃了晃,那緊握成拳的大手微微舒展,又握緊。
“餘念,你還真是偉大。”
“……”
餘念並沒有理會男人的冷嘲熱諷,伸手解開挽著頭發的發圈,將那一頭烏黑的發絲散落在肩頭,輕輕抖了抖。
她起身走到了洗手台前,麵無表情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現在她這幅德行,不回去換件衣服是不可能的了。
脖頸上布滿了密密匝匝的吻痕,一直到胸口,甚至連她肩頭的幾處,也帶著引人遐思的紅色。
顧垣城這個男人久經商場,看著冷靜沉穩,可若是發起瘋來,比那些窮凶極惡之人更加有恃無恐。
剛剛不過一翻糾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就已經狼狽成這副模樣了。
真不敢想象如果垣大爺將她吃幹抹淨,自己又會是什麼樣的慘狀。
餘念伸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想要用發絲擋住吻痕,至少要遮掩到她走回自己的房間,可偏偏這些努力不過都像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無濟於事。
最後,她索性不折騰了,隻是靠在洗手台邊,轉身看著眼前的男人。
臉色慘白,目光卻決然。
“趁著現在沒有人過來,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你先走還是我先走?”
“餘念,我真討厭你現在這張臉!”
“討厭我也挺好……那我就先走了,我男朋友還在外麵等我呢。”
“你寧可做我見不得光的情人也不想嫁給我……我顧垣城不可能被你這樣作踐。”
這是顧總此生唯一一次的歇斯底裏,因為一個女人。
去迪拜尋餘念的時候,他曾經警告過自己,他不能被餘念牽著鼻子走,不能因為餘念而一次次放棄自己的底線。
可偏偏他該死的做不到。
他被那個丫頭的三言兩語激怒,被她的冷酷無情刺傷,他甚至低賤到對那個女人搖尾乞憐,隻為得到她三兩分關心。
是他太愚蠢了,他高估了自己和餘念之間的情感,也高估了自己對於餘念的重要。
可笑,真是可笑。
“……”
餘念越過身邊的男人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似乎並沒有半分的情緒起伏。
隻是在餘念擰開了門鎖的瞬間,聽到了那個男人更為低沉冰冷的聲音。
“餘念,我如了你的願。”
女孩沒有說話,隻是轉動門把手走了出去。
在離開衛生間的瞬間,她雖沒有回頭,卻還是下意識關緊了那扇門。
“餘念。”
身後,有人輕聲喚他,卻是穆臻的聲音。
她不知道那個家夥站在這門外多久,也不知道這廁所的隔音好不好,他到底聽到了多少,聽了多久……
隻是那個男人的目光很是幽深,甚至略帶幾絲酸楚。
“石姐說你去衛生間了,去了這麼久,我擔心你,就過來看看。”
那原本抱著手臂靠在牆邊的身影向著她緩緩走來,利落的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餘念的肩頭,正好遮住了那些引人遐思的紅痕。
穆臻自然是看到餘念身上的慘狀了,他的目光略帶尷尬的從餘念的身上移開,沉聲道了句。
“回房間換件衣服吧。”
而這話音剛落,隻聽嘟噠一聲響,身後洗手間的門把手便被人擰開了……
穆臻環著餘念下意識轉過身,卻在看到顧垣城那極致冷凝的麵色後,抿緊了唇瓣。
眼前的情況,著實令人尷尬,而最最尷尬的,自然隻有穆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