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
總醫院。
盛錦已經過了很久“一點無線”的生活了,甚至兩點一線對於她而言都是奢侈。
她每天按時上班,下班後便到ICU去看顧垣熙,陪他說說話,或者不說話,隻是那樣安安靜靜的坐著,累了,便到醫院的職工宿舍去睡一會兒,醒來繼續上班。
她不再回家,因為無法麵對父母那心痛的目光和憤怒的審問。
她是盛家唯一的女兒,不僅無心繼承家業,甚至連依著自己父母的心思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嫁了都做不到。
難聽的話就像洪水,總能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的母親不止一次問她,既然喜歡顧垣熙為什麼早不說晚不說,偏要等到他成了植物人再說?
是啊,她也在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說呢?
她原本想說的,等到他們再見麵,她便會說了,可是那個男人卻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這大概是盛錦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了……
每日醒來,都會被這悔不過當初折磨得徹頭徹尾。
她為何沒有早早的說呢?
她該早些說的啊。
現在已經到了探視時間,VIP的特護病房裏,已經允許家屬們進去探視了。
盛錦換了隔離服走進去,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
那些維持著顧垣熙生命體征的儀器,平靜的發出著整齊的聲響。
那不過是盛錦聽慣了的東西,可每當她走進這個房間,坐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便隻覺得這些麻木的聲音讓她頭疼欲裂,就像死神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靠近,而那腳步聲若是停了,顧垣熙便會徹徹底底離她而去了。
盛錦白日裏接了餘念的電話,心情並不好,奈何到了下午,又發生了很多令她心情更加不好的事情。
吸了吸鼻子,盛錦伸出手,輕輕握住了那個男人的手掌,她不敢碰到他手指上夾著的檢測儀,便隻能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扣在她的掌心裏。
“我的實習期又延長了……沒了你帶我,可能我要做住院醫生到七老八十了。”
盛錦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或許她真不是個當醫生的料,那時年少輕狂,若不是習慣性的模仿著顧垣熙,她又怎麼會穿上這身白袍呢?
盛錦和餘念從初中便在一個學校了,那時還不同班,餘念是校花級別的大美人兒,而她,不過隻是個上課偷偷將手機藏在筆袋裏看小說的普通人。
盛錦隻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尤其是在她念的貴族學校裏,她大概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相貌平平,但將將看得過去,若是留個齊劉海會稍稍有一點點可愛的那種類型。
她身材不好,吃多就胖,餓幾天會顯得瘦一點,但基本上還是個偏胖的人。
她沒有什麼才藝,畫不了畫,唱不了歌,跳不了舞,也不會演奏樂器,學習更是一般般,若是硬要說個強項的話,那個時候,她還是挺搞笑的,發個qq簽名都能逗得大家夥笑上好幾天。
盛錦從一進校門,便稀罕上餘念了。
那時她們剛剛初一,脫離了小學的拘束,每天放學後,她都會揣著MP3,站在操場上聽聽,小騷歌,吹吹小春風。
她記不清自己聽到的是什麼歌了,隻記得有一句話歌詞是這樣唱的,風撩起你的長發我看到了你的臉……
這歌詞真是讓盛錦有感觸啊,風撩起了餘念的長發,她看到了她的臉。
天呐,真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