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你……”
顧碩的話還沒出口,便被餘念一把捂住了嘴巴。
“噓。”
她用指尖趕忙揩掉自己眼角的淚,堆了抹笑容出來。
“不許和你爸爸說,他還病著,別讓他擔心。”
顧碩是個聰明的孩子,對於餘念的話自然心領神會,點點頭,伸出胳膊圈住她,緊緊的。
餘念似乎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又親了親他的小臉,開了衛生間的門,帶著他走了出去。
“怎麼了?”
彼時顧垣城已經半坐起來,顯然有些著急了,如果餘念和顧碩再不出來,或許他就要拔了針下床去找。
“沒事。”
餘念的語氣淡然,情緒也平和。
“你們兩個都躺下,快點兒。”
餘念不疾不徐的一句話,帶著幾絲疲憊,顧垣城和顧碩皆不敢忤逆她,一個老老實實的躺了回去,另一個脫了鞋子乖乖爬上沙發。
折騰了這麼久,天都快亮了。
餘念將餘還的輪椅推到角落,又拿了衛生間的拖把擦了擦地。
咖啡的香氣彌漫在這病房裏,好像一種略帶麻醉性質的藥劑,讓她整個人都疲乏不堪。
她確實很累,累到想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任是誰都不要來找她。
顧垣城沒有再說話,周遭陷入了一種類似冷戰的氛圍裏。
好像有一種莫名的怒意,在顧垣城和餘念之間繚繞。
擦過了地,餘念在顧碩的身邊坐了會兒。
那小不點睡不著,直勾勾的看著她,她也不費心去哄,隻是輕輕拍了拍他,有一搭無一搭,沒有十分鍾的功夫,他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然後餘念拿了件外套,是剛剛顧垣城派人買過來的。
“去哪兒?”躺在床上的男人終於開口,問她。
“酒癮犯了。”
餘念的回答也淡然,那漂亮的眼眸低垂著掃過顧垣城的臉,真是張好看的臉啊,如今卻陷在一片晦暗裏。
餘還為什麼會走,餘念沒有再問,顧垣城也沒有再解釋。
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不會看得到哥哥留下的支票,若是他發現了,定會在她回來之前清理掉。
所以恐怖,所以擔憂。
“我讓人買回來,你在這喝。”
“不要。”
餘念的聲音有小女孩撒嬌耍賴的音調,讓人不忍心再去強迫她。
“我哥哥從來不會對我管東管西,你最好也學著和他一樣。”
顧垣城並不喜歡餘念將他和餘還相提並論,語氣中帶了些怒。
“餘還是你哥哥,自會縱容你。你是我的女人,我……”
話沒說完,便被冷漠打斷。
“我在我哥哥身邊四年,從沒想過要離開他,如果你也想讓我在你身邊留得久一點,就要學著和他一樣,該閉嘴的時候閉嘴,該裝傻的時候裝傻。”
話音落,餘念抖開風衣穿好,麵無表情的離開了顧垣城的病房。
如果你也想讓我在你身邊留得久一點,就要學著和他一樣。
該閉嘴的時候閉嘴,該裝傻的時候裝傻。
餘念的話對顧垣城而言大抵是字字誅心。
她不動聲色便能傷害了他,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隻是餘念永遠都不知道,那一晚,在她離開之後,顧垣城的病房又一次被一群醫生光顧,手術過後的傷口出血,他一隻腳幾乎邁進了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