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沒有半分力氣用在顧垣城的身上。
那個男人的手勁兒很大,壓迫著餘念的手指,力道便一點點簇過來,加注在顧垣城的脖頸間。
勒得他麵紅耳赤。
餘念怕了。
猛地甩開顧垣城的手。
“鬆手!”
她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怕吵醒了睡在病床上的孩子。
“大晚上的,別發瘋。”
話到此處,餘念的語氣顯然軟了下來。
好像剛剛那句“新仇舊恨”不過是隨口一說,入口不入心罷了。
顧垣城的身體晃了晃,餘念趕忙扶住他的大臂,生怕他摔下去。
好像這世界上所有難聽的話,她都能對顧垣城說,她都不在乎……隻要他的身體別再受傷便好。
這是她的底線。
“不許和付譚齊來往。”
顧垣城垂著頭,手指摁在自己的太陽穴上,蒼白的臉色在那淡淡的昏黃下顯得毫無生機,帶著一股子病嬌。
頓了頓,卻又道。
“付譚齊,不是個好東西。”
餘念很少聽到顧垣城說誰的是非,在這個男人的眼裏,無論是好人或是壞人,隻要能在他的掌控範圍內便無需談及品行,在他看來,都是一個樣的。
哪怕那是穆臻和她走的如此親近,顧垣城都從未讓他們之間少些來往。
天之驕子的傲然,有的時候不評論,便是一種不屑。
可這個付譚齊……
終是在顧垣城的心尖上留有姓名的,所以他才會如此發作。
見餘念沒有說話,顧垣城的大手猛一握住她纖柔的肩,用力,再用力。
“你找付譚齊做什麼?”
“……”
“你想做什麼直接找我,要錢也找我,不許再和他聯係。”
顧垣城似乎頭痛欲裂,額頭冒了一層冷汗。
餘念便曲著手指探過去,幫他一點點擦掉。
“你是不是賤,就這麼喜歡被我利用嗎?”
餘念這個問題問得無可奈何,甚至聲音中都帶了些顫抖。
她吞了吞口水,好像有什麼細細密密的東西就這樣在她心尖上鋪散開來。
她自然也恨透了顧家。
隻是餘念的恨比餘還的恨多了些理智。
她還知道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道理。
饒是顧父顧母作孽慎重,也與顧家這三個兄弟無關。
無非是沒有辦法和顧垣城白頭偕老……她卻從沒想過要傷害他。
她曾經不止一次對她的哥哥說過她會利用顧垣城。
也和餘還立下過賭約,她會重振華遠,在那之前她要留在顧垣城身邊。
可這話說得這樣滿,落在實處,她又有幾分是真正的想要利用他?
顧垣城的額頭很燙,他在發燒。
這些日子以來,他看起來恢複的這樣好,可實際上卻並不如她看到的那般。
歎氣,餘念俯身過去想要摁床頭鈴。
“我叫護士過來,你發燒了。”
隔著那個男人健碩的身軀,餘念一點點往前探著手,身體卻被一把勾住。
帶著顧垣城獨有的氣息。
他的腦袋埋在她的脖頸裏,吸氣、呼氣,全部撲在餘念敏感的耳後。
“我沒事,不用叫護士。”
顧垣城拉下餘念伸出去的手,將她緊緊圈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