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很多年,鼎信集團的董事長始終保持這五點鍾準時下班的好習慣。
哪怕日理萬機,工作繁重。
哪怕他分明沒有規定的上班和下班時間。
五點鍾的時候,他會準時的離開辦公室。
因為有一個女人曾經對他說過。
工作啊……永遠沒個完,可是生活和時間不會等你。
顧董大概是覺得這個論調對極了,生活和時間確實不會等人,過去的,也就這麼過去了。
隻是,等他明白,懂得,了解,又打算身體力行如此去做的時候。
一切早已經不複當初。
……
懲罰餘念不許回主臥睡覺,大概隻是顧垣城的氣話。
他想要懲罰她,隻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要如何懲罰。
所以,便隨口說了一個。
餘念這丫頭一向黏人,他想討個清靜。
但,事實證明,他是在自討苦吃,他並沒有按照自己的想法懲罰了她,她懲罰的是他自己。
吃過晚飯,餘念陪著顧碩寫了會作業。
那小不點基本上不需要人陪,自己就可以獨立做很多事。
餘念坐在他身邊也沒有事情做,索性,自己做自己的事。
阿戰將華遠的隻能平台軟件鏈接發了過來,還在測試階段。
餘念雖然無法參與編程,可是每幅作品的主題、作者的簡介以及又此發散出來的一係列類型都是餘總親力親為的。
她抱了個平板電腦坐在沙發上,用那還能用的手一個字一個字的敲。
很費力,但她樂此不疲。
當然,她也沒有理睬顧垣城。
那個家夥大概有工作要忙,吃過飯便紮進了書房裏,餘念也樂得清閑。
泡了杯熱熱的白桃烏龍茶,這茶是阿戰拿來的,據說是他曖昧對象從日本捎回來的伴手禮,白桃的香氣很濃,卻沒有什麼茶香,適合夜晚。
餘念抱著平板電腦一直忙碌著。
在客廳帶累了就去衛生間,一邊拉屎一邊玩,倒也輕鬆。
顧垣城從書房出來的時候,餘念正在洗澡,在他們的主臥裏。
一邊洗澡一邊哼著歌,心情大好。
餘念的好心情似乎讓顧董格外煩躁,分明他還在氣頭上。
他推開門走進浴室裏,幹濕分離區域間有一道玻璃門,餘念的身姿嫋娜,氤氳的霧氣裏,凹凸有致的身型利落可見。
她看到了有人進來,推開了門,披著濕濕的頭發探出頭來。
“你工作完了啊?”
她的臉頰粉撲撲的,帶著用熱水衝了很久的淡粉色。
沒有顧垣城給她洗澡,餘念也並不怕,她找了個塑料袋,將自己受傷的右手係上,高高的舉著,這樣就不怕被水沾濕了。
和那小腦袋一起探出來的還有她的手,被塑料袋裹成了熊掌。
“……”
顧垣城沒有說話,擰著眉心瞪她。
這樣餘念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隻好自我反省。
“你隻說不許稅在這兒,可沒說不許用這屋子裏的浴室吧。”
“……”
又是沉默,餘念知道自己在自討苦吃。
索性關上了門,繼續洗澡。
其實自己洗澡比讓別人洗澡要來得更加舒服,比如,她想多洗一會兒的地方就多一會兒,甚至可以漫無目的的站在花灑下麵衝水,怎麼高興怎麼來。
顧垣城閃身離開了浴室,門被關上,依舊帶著一股子怒意。
餘念的澡很快便洗好了,後麵便是一係列繁瑣的日常保養。
擦身體乳,擦護膚品,吹頭發,塗發油。
這些內容顯然是顧垣城不能幫她做的,這些天來也一直沒有做過。
如今她的皮膚幹巴巴的,都是那個家夥的錯。
餘念進來洗澡之前特意拿了件黑色吊帶蕾絲的睡衣。
這睡衣……不知道是哪個悶騷怪買給她的,布料很少,大半個背都露著,迎麵腰間那一塊兒還是蕾絲。
這件衣服餘念一直沒敢穿,因為她回國後胖了不少,穿這種暴露性強的衣服無非是在自取其辱。
可今天,她忽然想要試試看。
餘念吹幹頭發,脫了浴袍換上睡衣。
她推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餘念不敢確定顧垣城看的是不是書,也可能是雜誌或是什麼有的沒的。
隻是他裝酸性很強的捧著一個紙介質的東西,動作優雅、道貌岸然。
餘念從那個裝著孫子的男人麵前走過,走到床頭櫃前去拿自己的手機充電器。
“我去客房了哦,晚安。”
她湊到顧垣城身邊,彎腰,一片性感流淌,然後伸手貼著他的側臉,吻了下他的唇瓣。
餘念的頭發若有似無的磨蹭著顧垣城的臉,他抬起頭,便是一個女人的曼妙風情。
好像刹那間,有什麼東西像洪水似的席卷而來。
“穿成這樣就別出去了。”
“為什麼?”
餘念不解,挑眉。
“讓顧碩看著麼?他已經長大了,是個男孩子了。”
“男孩子怎麼了,我可是他媽啊。”
餘念撇撇嘴,覺得這個男人無語、杞人憂天。
她抖了下頭發,一片清香醉人。
忽的,顧垣城便不想讓她走了。
“你等等。”
餘念停下腳步,轉身,眼睛中有淡淡的光流淌。
“等什麼?”
“睡這兒。”
“怎麼又讓我睡這兒了?你不是要懲罰我嗎?”
“我改主意了,換其他方式懲罰你。”
顧垣城將手上的書一扔,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餘念才發現,顧董手中擎著的那本雜誌,旅遊雜誌,一直是倒著拿的。
她被扔上了大床。
“這衣服以後別穿了。”
“憑什麼!很好看誒。”
“我討厭黑色。”
“可這是你買的誒。”
餘念嘴上雖然不痛快,可卻在顧垣城俯身吻過來的時候,唇角多了三分笑意。
這一仗,她又贏了。
顧董大概是累了,在幾乎將餘念折騰散架之後,心情大好。
他去洗了澡,換了睡衣,然後……睡覺。
然而令人震驚的是,他竟然睡著了。
呼吸沉沉,整個人都帶著一股子無害的光芒。
餘念自然是睡不著的,她拿著手機,想了又想,發了條微信給盛錦。
“怎麼樣?”
簡單的三個字一個標點符號啊,她招惹了顧董的事情雖小,尚且不好過,她想知道盛錦那邊的戰況。
“挺好。”
很快,盛錦回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讓餘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挺好,挺好是什麼意思?哪裏好?
“手術做了麼?”
餘念又問。
盛錦好半天沒有回她,隻是過了很久,一條沒有署名的短信發了過來。
“餘念,我出獄了我們走著瞧。”
沒有署名,隻有一連串電話號碼。
餘念挑了挑眉心,在監獄裏的,和她有過節的朋友,她隻認識一個。
石娉婷還是出獄了,隻不過比她意料之中的時間要晚了很久。
她以為依著石娉婷的身份,她甚至在拘留所連二十四小時都待不了的。
沒想到,左左右右,還是待了三天。
石娉婷的三天可是和尋常三天不同的。
她不是一般人,若是沒有她父親的首肯,她一分鍾都待不了。
想來,顧董自是給了石家不少壓力的。
餘念翻了個身,將手機放到床頭。
拉著被子半蓋著自己的臉。
從前天晚上開始,顧垣城忽然多了一些新習慣,他不再讓餘念關著燈睡覺了。
餘念不知道為什麼,隻當是他最近太累,眼睛又不好了。
隻是開著燈睡,周遭亮堂堂的,很容易讓人將思緒飄遠,飄到不知名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