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暮勳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半坐在床上,想起那杯唐與酩送進來的水,眼中的神情沉冷的淩厲。
手機驀然間響了起來,他接聽起來,“喂”了一聲,才發覺嗓音沙啞的厲害。
薑母的聽出自個兒子的嗓音不對勁,但身邊坐著六神無主的顧母,她將關心兒子的事,暫時放了放。
薑暮勳率先問出聲,“媽,什麼事?”
“暮勳,媽媽就是想問問你,最近還有沒有見到小西那孩子?”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薑母盯顧母眼眶微紅著,心裏也開始著急起來,“我就是想問問小西,你有沒見到,或者最近有聯係,你顧姨這幾天聯係不到小西,托人打聽,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部隊好幾個月,前幾天你顧姨跟小西通電話,她還說自個在隊裏。”
“你這孩子向來是個有主意的,能不能托點關係打聽打聽,小西一個女孩子在外頭,出了什麼事,我們這不知根底的,都關心不著。”
薑母還在絮絮的說著,薑暮勳扣著手機的力道越來越緊,隨後驀然間隻覺得以往挺的筆直的脊梁不知不覺已經垮了下來,無力的靠在牆壁上。
那邊說了許久,也沒見有一聲回複,不止顧母急,連帶薑母也急了。
“你這孩子怎麼不說話!”
“媽,我會向顧叔顧姨解釋。”
伴隨著這句話幹澀的傳過來,接著就是通話掛斷後的機器“嘟嘟嘟”聲。
把薑母想問出來的疑惑給深深堵在喉嚨處。
三年後
辦公室外傳來敲門聲。
坐在辦公桌上的男人,手中握的鋼筆在文件上留下幹勁有力的字眼,聽到推門走進的腳步聲,並未抬頭看去。
程助理走了進來,將手中拿著的合同遞了過去。
男人專注的看著文件。
他將合同放好後,臉上嚴謹著一張臉。
“薑總,何氏的合同已經談判妥當,請你過目。”
桌上的男人隻是輕“嗯”了聲,深邃的眸子才抬起掃過一旁的文件,骨頭分明的手指拿過文件,打開了看起來。
氣氛沉靜,程助理挺直著脊梁站在那裏。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感覺到男人身上隨著時間流淌的沉澱的疏冷氣息越發強盛。
整整兩年,他似乎感覺到薑暮勳比以前更加的冷漠,更加的陰鷙。
“還有什麼事?”
仿佛感覺到程助理的蹉跎,才將目光移向他。
“薑總,剛剛夫人打來電話,希望你今晚回去用餐。”
程助理的說完,感覺到他的眸色一沉,這種變化很淡,卻在他毫無波動的眸中異常的顯著。
“回絕了,我等一下要出Z市出差。”
隻是遲疑了一下,他又垂下眼眸,看著文件。
程助理自然秉公辦事,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臨出去前,瞥了一眼一絲不苟的男人。
心想,三年了,即使外界傳言灣鎮地震過後並未有一人能活著,可惜裏麵的男人至始至終都不相信顧盼西死了。
他將門掩上,暗暗歎了聲氣。
女人還有肚子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死了,換做是他,都有些不願相信,畢竟真的太過讓人防不勝防。
隨著門被掩上,薑暮勳將手中的筆扔在桌麵上,臉上才露出了起疲憊的神情。
他看向電腦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恬靜著小臉,手放在微攏的肚子上,閉著眼睛享受著陽光。
隻有在這時,他如古井般的眼眸,才會露出痛苦的神情。
手指撫摸著屏幕上的女人,似眷戀,似痛苦。
“小西,我知道你還怪我了,但是已經怪了兩年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他喃喃自語著,隨後苦笑,“肯定不會原諒我了,我的小西很記仇,她肯定還怪我,不然怎麼不願回來,回到我的身邊?也不願來我的夢裏?”
他說著說著,闔下了眸子,再次睜開時眼眶一片猩紅。
……
“顧小姐!”
聽到有人叫自己,顧盼西轉過頭看去。
還未等她看清來人,一個小身影衝了過來抱住了她的雙腿。
“媽媽,媽媽,說好來接我的,為什麼沒有來。”
待她看清那個小身影時,稚嫩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小男孩穿著小型的背帶褲,肉嘟嘟的小臉上帶著明顯的生氣。
顧盼西心中頓時一熱,蹲下身子將他抱了起來,親了親他白嫩的小臉柔聲哄著。
“向向,媽媽手上的工作還未忙完,不是有意要言而無信的。”
“別以為媽媽親了向向,向向就會原諒你!”
“那向向怎麼樣才肯原諒媽媽?”
“媽媽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我就原諒你。”
聽著一大一小的對話,站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劉阿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盼西臉上不由一紅,抱著向向朝劉老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