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爵集團大廈二十一樓,總經辦。
程安然站在寬敞氣派的辦公桌前。一疊文件攥在手裏,幾乎攥出了汗。
嫋嫋煙霧從麵前男人的指尖裏飄出來,雪茄獨特的味道卻怎麼也蓋不住剛剛那一片——
“捉奸捉到這裏來了?程安然,你能耐啊!”
蕭爵一慵懶地靠在老板椅上。淩皺的襯衫扯開到第三個扣子,領帶斜生生落在一邊。
精致的鎖骨布滿了吻痕,與衣襟上人魚姬色的唇膏痕跡對比無異。
程安然幾乎咬得嘴唇出血。任由腦中膨脹著剛剛那不堪入目的一幕,眼眸裏卻生生強摒住了那份波瀾不驚。
“我隻是來跟你談公事的,麻煩抽幾分鍾時間看一下這份設計稿。”
說著,程安然輕輕推上了手裏那份文件,然後退回到相對疏離的位置裏。
“公事?”蕭爵一冷笑道。
他側著臉,眯著眼,頎長的雙腿搭在辦公桌邊緣,尖亮的皮鞋有意無意地衝著程安然。然後緩緩吐了一口煙圈,整個人張臥成絲毫不掩飾的嘲弄和鄙夷。
“蕭太太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蕭爵一兩指輕輕一撣,簌簌煙灰落在雪白的文件上。
程安然麵色不動,心裏卻像火燎一樣揪緊。
那是她親自帶領團隊,耗時一個月所出的成品。
這一刻就在蕭爵一翻手雲雨的威脅和拿捏下,顯得輕如鴻毛又不堪一擊。
就如同,這段在他股掌之中被玩弄的婚姻。
“謎尚設計工作室,首席設計總監程安然?”
眯起眼睛,蕭爵一把目光輕輕掃在設計稿最後頁的落款處。
接著他突然挑起犀利的眉峰,嘴角抽出一絲清冷的嘲弄。
“什麼時候去找的工作?看樣子,頭銜不小,待遇不低嘛。”
程安然沒說話,隻把嘴唇咬得緊緊。
在走進這間辦公室之前,她猶豫過無數次,麵對蕭爵一可能的刁難,她要怎麼公對公地保持平靜和尊嚴。
然而當她站在門口親眼看著那個女人在她丈夫身上顛鸞倒鳳的一瞬間,所謂平靜和尊嚴都仿佛笑話一樣沒有了意義。
清了清喉嚨,程安然揚起不卑不亢的聲調。
“請蕭總詳細過目。滿意的話,按協議支付設計款。不滿意的話……也請提出修改意見。我們團隊會盡快——”
“程安然你很囂張麼!”
蕭爵一眉頭一凜,甩手將那疊文稿扔在程安然臉上。
“我早就警告過你,別拿任何東西來浪費我的時間!除非,是你簽過字的離婚協議!”
雪片一樣的紙頁在程安然的眼前落下。
刮在她睫毛上,擦在她臉頰邊。像入侵淚腺的砂礫,說不清是痛還是委屈。
蹲下來,程安然一片片撿起設計稿。
歸整,排序。最後重新端放在蕭爵一的麵前。
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就像一把無名的邪火,一下子挑斷了蕭爵一繃弦的理智。
他恨透了這個女人故作姿態的淡定。他想不通她那虛偽的與世無爭,暗藏多少心機與原罪?
蕭爵一踹開椅子,大手上前一抓。就將來不及呼出聲的程安然牢牢拿捏在掌心裏!
他收緊五指,感受著女人脖頸處細微而痙攣的抗拒。
他湊近五官,溫濕的氣息挑釁入耳。
“程安然,你裝模作樣給誰看啊?成為我蕭家的大少奶奶,還用得著辛辛苦苦地出去打工麼?你,不就是想做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金絲鳥麼!”
喉嚨裏的空氣一寸寸稀薄,程安然奮力扒開蕭爵一的手指,淚水在漸漸模糊的視線裏打著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