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醒來,天已大亮。
一宿噩夢,冷汗不斷,渾身發軟的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發燒了。
昨晚,蕭爵一破天荒地留在家裏過了夜。但是並沒有睡她的臥室。
程安然不知道他在書房裏忙了一宿的工作,還是將就了一宿的沙發。
隻是當她一早拖著疲憊的身體過去敲門的時候,才發現蕭爵一已經離開了。
昨晚發生的一切恍如隔夢,可是在程安然看來,認識蕭爵一的這些年又何嚐不是一場夢呢?
後天就是周日了,蕭家老太太的壽宴。
可是昨天秦可蓉專程上門的一番警告,已經明確了不讓自己參加——
叮咚。
門鈴響了。
程安然急急忙忙跑下樓。
“你是——”
站在門前的女人一襲幹練的職業裝,清爽的短發梳的十分整齊。
程安然隻覺得她眼熟,但著實是回憶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她是蕭爵一的首席特助。
“馮秘書吧?”
“你好,蕭太太。”
馮楠禮貌地衝程安然點了下頭,繼續道:“蕭先生吩咐,讓我載您去公司附近的尚爵城購物中心,給蕭老夫人挑選周日壽宴的賀禮。”
說著,她拿出一張黑色的信用卡交給程安然。
“這是蕭先生的黑卡副卡,密碼是您姐姐的生日。”
馮楠機械的聲線聽起來毫無人情味,但落在程安然的耳朵裏,還是無法不起波瀾。
推回黑卡,她搖搖頭:“不用了,奶奶的禮物我已經買好了。”
周一那天從公司離職後,程安然就選好了壽禮。是一尊紫金石的菩薩像,托店裏直接派送到老宅的。
“蕭先生還說,讓您去商場買身禮服和鞋子。回老宅去給老夫人拜壽,少不得要體麵地見見親朋好友。”
馮楠抬手,再次推回信用卡。
“那就更不用了。”程安然莞爾,“壽宴我不出席。何況,就算是要買衣服鞋子,我自己的錢也足夠。”
“蕭太太,別叫我為難。”
馮楠麵無表情地說。
“哦?”
程安然勾了勾唇:“你的老板是蕭爵一,工給他打,錢找他發。馮秘書也跟了他好幾年,他叫你為難,是很奇怪的事麼?”
她承認自己的態度有點惡劣,一則是低燒頭痛心情煩亂,二則大概是蕭爵一昨晚對她說的話,冷冰冰的直入死穴。
甚至比多少侮辱和虐待都來得有殺傷力……
殃及馮楠,隻是程安然此時此刻無從宣泄的一點點小反抗吧。
程安然關上了門,但她清楚地沒有聽到馮楠離開的腳步聲。
幾分鍾後,蕭爵一的電話打了過來。
“程安然你別給臉不要臉!”
劈頭蓋臉的一頓怒斥,一點不出程安然的意料。
“爵一,你媽媽已經明確表示過不希望我去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程安然隻覺得頭痛欲裂,發炎的喉嚨和鼻塞讓她整個人聽上去像在哭泣。
“程安然你有完沒完?我才是你丈夫,我讓你去買,你乖乖去就是了,哪那麼多廢話。”蕭爵一在電話那端狠厲地說。
“我身體不舒服,今天不想動。錢你叫馮秘書收回去吧,就算要買,我自己也有。”
程安然揉了揉太陽穴,她走到窗戶前,覺得今天的陽光似乎特別刺眼。
“OK,既然不想去,那你就在家休息吧。我讓馮楠等在外麵,你什麼時候休息好了,她什麼時候送你。不過提醒你一下,今天正式入伏,記得隔半小時去看看她,別中暑昏在咱家門口了。她可是年薪百萬的首席特助,你擔待不起。當然,勸你別試圖耍小聰明叫她進來休息哦。沒我的允許,她不會踏入半步。”
“你!”
程安然氣得雙頰紅霞:“蕭爵一,你這樣有意思麼!”
“有啊。看你氣急敗壞無能為力還裝出一副聖母婊的樣子,我覺得非常有意思。”
說完,蕭爵一把電話一掛,徒留程安然不知所措地咬緊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