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是從網上查的聯係方式,尚爵城購物中心的行政服務總台。
“你好,尚爵城購物中心。”
對方是個客服小妹,聲音甜甜的。
“您好,我想找一下你們商場中心的保安處負責人。他姓蕭。”
程安然說。
“你是想要找安保科主任麼?”
程安然有點懵,因為她並不知道人家公司裏的組織架構頭銜具體怎麼稱呼的。
“就是,差不多吧。個子很高,人蠻精神的,姓蕭。”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安保科主任並不姓蕭。”
“啊?”
程安然更加不可思議了:“真的沒有麼?他——”
“要不這樣,我把線路給你接到保安科,你自己問問那邊的人。”
嘟嘟嘟幾聲,電話被一個嗓音渾厚的中年男子接聽。
“喂,找誰啊?”
程安然重複了自己的訴求,對方卻極其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什麼安保負責人?我就是這邊最大的頭兒,哪有姓蕭的?哪個蕭?我們一共七十多個保安,沒有一個姓蕭的。”
程安然悻悻掛了電話,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問題了。
難道那個男人,騙了她?他沒有說出自己真實的姓名,或者真實的身份。
可是想起他那張正氣十足的臉,那溫柔忠懇的眼神,又不像唉……
程安然想了想,又撥了方淩棋的手機。
“阿棋你在醫院麼?”
她記得昨天方淩棋說過周六要值班的。
“在辦公室,怎麼了?”
“你幫我看看那個男的到底叫什麼,你電腦裏有就診記錄的吧?”
聽了程安然的話,方淩棋噗嗤一聲笑出來。
“嘿你這個不安分的小婦人,原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禁欲臉感情都是裝的。怎麼比我都猴急?”
程安然被她氣得心梗:“你別開玩笑了好麼?瞎說什麼呢,我是有重要的事找他。唉,一言難盡,你幫我看看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要從一天幾百個病人裏翻找數天前的一條記錄,可不是三五分鍾的事兒。
方淩棋一邊翻,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跟程安然聊天。
最後終於鎖定了一個時間病症都吻合的——
“應該就這個了,縫合後傷口換藥,下午三點二十的號,叫蘇允城。”
“姓蘇?”程安然皺緊了眉頭。
“是啊,所以你昨天跟我說他也姓蕭,我還有點納悶呢。”方淩棋說,“我雖然記不住全名,但要是姓蕭,可能多少還有點印象。”
“哦,那算了……”
程安然把電話掛了,悻悻躺在鋪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被那個男人欺騙了,而有點小小的失落,還是因為至此對他一無所知,茫茫人海將再無交集而有點……
大大的失落。
其實說來可笑,也不過就是短短三次的邂逅,加幾句溫和平淡的對話。可是人生這麼苦,好不容易萍水相逢了一個溫柔的人——
程安然想不通,自己究竟有多麼缺愛,才會卑微到這個程度。
想著想著,她又睡著了。
幾天來的辛苦和傷痛讓她彷如固元調息一樣,又補了兩個小時的睡眠。最後是被樓下叮叮當當的做飯聲給吵起來了。
馮楠在嚐試燒飯。她說,她給蕭爵一打過電話。
對方不允許程安然出門。如果要吃家常菜,就讓馮楠照著菜譜學。月底獎金翻倍。
程安然哭笑不得,她覺得這個女人的植入程序太單一,隻要為了錢,讓她把廚房炸了都是極有可能的。
“馮秘書你去休息吧,我來燒。”
程安然剛想挽袖子下場,突然聽到睡衣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
陌生的號碼。
她以為是廣告或招聘方,濕著手按下接聽。
“你好,程女士麼?”
那溫和磁性的聲音,充滿魅惑的吸引力。
程安然的心猛然揪了起來,她下意識看了馮楠一眼,然後拿起手機爬上二樓。
“是你?蕭……蕭先生?”
程安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稱呼他。但直麵質問真假,未免太過唐突無禮。
“我聽同事說,你找我?什麼事?”
“哦,是那個視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