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爵一離開的背影，程安然四下環顧一番，然後悄悄把門給關上了。
“小海，小姨媽問你件事。”
她走回到孩子床邊，臉上認真的表情把小海都給嚇住了。
“小姨媽媽，你做什麼那麼嚴肅，小海做錯事了麼？”
“沒有沒有，”程安然輕撫著孩子的臉蛋，“小姨就是想問問你，昨天你到底是怎麼掉到池塘裏的？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景麼？”
“我……”小海歪著頭回憶，“我和妮娜阿姨在錦鯉池邊走，我跟妮娜阿姨說，我想要向錦鯉許願。希望小姨媽的寶寶健健康康的。於是妮娜阿姨就給了我一個硬幣，讓我到池邊試著去扔那條巨大的錦鯉王。我一下就扔中了，特別開心，然後腳下一滑——”
說到這兒，小海抬起頭看著程安然，聲音微微放低了幾分：“小姨媽，我知道你很擔心我。都是我不好，其實……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妮娜阿姨，但是這件事並不怪她。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你和爸爸還有奶奶都別責怪她好麼？”
看著孩子清澈而天真的眼神，程安然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何曾不希望小海能夠永遠保持這樣的童真無憂，永遠不要被仇恨陰謀勾心鬥角所點染吧？
哎，但願是她自己想多了。
這一切，或許真的隻是個意外？
門敲三聲，程安然放下小海，起身過去。
她以為是蕭爵一回來了，沒想到隻是個女傭。
對方端著個餐盤，上麵有一碗麵條，幾個精致的小煎餃，還有一杯玉米汁。
“少奶奶，這是給小少爺的。”
“哦，拿給我吧。”程安然接過餐盤，又問了一句，“爵一呢？”
“少爺在後庭院，跟老爺談點事。”
女傭口中的老爺就是蕭爵一的父親，秦可蓉的丈夫蕭允峰了。他前年患病，身體還在複健中。住在距離前廳有一公裏左右的後庭院，平時不大見客。
程安然從昨天過來到現在，還沒看到過他。印象中，他是個沉默又嚴厲的人，話很少。一雙眼睛裏藏盡了商人的精明和算計。而自己跟他說話的次數，怕是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小海吃了幾口飯，便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鋪上看書了。
他有著與這個年齡的男孩極其不相符的安靜，本該上躥下跳摸爬滾打的時間，他卻學會了用獨處來打發。
程安然心疼他，卻不忍打擾他。
把餐盤送到樓下後，程安然無意想起留在大廳的那隻白白小皮鞋。
小臘月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想著蕭爵一應該也沒那麼快從後院回來，程安然決定把鞋子給蕭允城送過去。順便安撫一下那個人小鬼大的丫頭。
說不清倒不出的緣由。程安然想，可能是一種同為異類被排擠的天涯淪落感，讓她特別想要跟那對父女走得近一些。
然而程安然覺得自己想多了，小臘月的情緒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她剛一來到蕭允城居住的客房外，就看到外麵兩個小女仆正在陪著小臘月開心地踢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