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宿,程安然睡得安穩。
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踏實,這麼高質量的睡眠了。手邊鬧鍾一響,她迷迷糊糊給按了。
以為能再躺個十分鍾舒服舒服,等再一睜開眼睛,都七點五十了!
程安然腦袋一亂,頓時想起來今早九點小海是要去做骨穿檢查的!
她一下子從鋪上跳起來,衝進洗手間洗了兩把臉,將頭發隨便紮個馬尾,然後一邊叼著牙刷一邊蹲馬桶,可算是在十分鍾內把自己這一套都收拾利索了。
穿了件輕便的衣裙,程安然跑出臥室。
經過書房的時候,她登時被一陣冷氣給激靈得差點打了個噴嚏。
蕭爵一躺在書房的沙發上,身上卷著條夏被,跟安度晚年似的。
看到程安然的身影經過,他抬了下頭,皺皺眉,貌似也差不多睡醒了。
程安然頓了下腳步,稍有猶豫。她本來是並不打算跟蕭爵一多話的,但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他一下。
“哦,小海一會兒做骨穿檢查,我馬上要過去醫院陪他,你——”
她心想蕭爵一最好不要去,一方麵是怕等下遇到了蕭允城又免不了一番陰陽怪氣的尷尬。而另一方麵——
蕭允城這張臉被她撓的跟花貓似的,這要是走出去給別人看到了。想起自己在蕭允城麵前唯諾溫順的樣子,程安然覺得就是借他一個腦子,他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幹的吧?
然而蕭爵一並不如她所願地爬起了身,眉頭一皺,冷冷一聲喝道:“廢什麼話,我是他爸,難道會不去麼?”
說完,他把被子一掀,上身竟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程安然倒吸一口涼氣,瞄了眼空調上方顯示的12度!
老天爺,這哪是人住的溫度啊?
“你做什麼開這麼低?冰箱冷藏也就隻有4度而已。”
她出聲問。
結果沒想到蕭爵一煩躁地把一個遙控器從枕頭邊丟出來:“我怎麼知道?家裏這個也壞,那個也壞的——”
原來是遙控器不好使了麼?
程安然接過手裏,瞄了一眼,發現上麵有個小小的鎖頭標識。
她歎了口氣,左右鍵同時按了下:“你不小心壓到上鎖了。晚上弄不好,你也可以到客房去睡啊。這麼冷的溫度,萬一著涼——”
“大清早的你哪那麼多廢話?”蕭爵一煩躁地瞪了她一眼,“我用不著你虛情假意地關心我。”
程安然垂了垂眼睫,也不睬他的揶揄,隻把剛剛被打斷的話徑自說完:“萬一著涼,別傳染小海。”
蕭爵一:“……”
他本來就覺得頭暈目眩的,一聽程安然這話,差點一口老血噴死過去。
還沒等再說點什麼反擊呢,就見門口的程安然皺眉看了一眼手表。
她對他說:“你要一起去的話,快點穿衣服吧。來不及吃早餐了,小海九點檢查。”
“幫我拿件純潔衣服,還有墨鏡。”
蕭爵一冷聲道。下意識伸手輕撫著鼻梁上結痂的血痕,絲絲疼疼的。
程安然看了眼蕭爵一臉上的傷,心下不由得想,怕是連墨鏡也遮不住吧?防毒麵具估計還行。
話說自己昨晚真的這麼狠麼?後來去洗澡的時候,看著指甲縫裏還有血和皮肉組織,她已經心驚肉跳過一次了。
想到這兒,她突然覺得要麼還是把這家夥扔家裏,別去了。
“你的衣服都是桃媽收拾的,”程安然麵無表情地說,“我不知道你想要穿哪件。要不我自己去吧,你剛回來,休息——”
這下蕭爵一徹底火了,他猛地站起身,大吼一聲:“程安然你還有完沒完!不讓打不讓碰不讓睡的,難道做老婆的給丈夫找件衣服都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