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坐在鋪上,麵前支撐著一台小桌子。
桌子上鋪著一套四國軍棋,而蕭允城和唐畫天一人坐在一麵。正廝殺得熱火朝天。
“呀!司令被炸掉了!快翻軍棋!”
因為兩人下的是暗棋,所以由小海來充當裁判的角色。每次雙子拚殺,都要他在當中負責判別大小。
這會兒就看到唐畫天一臉懊喪捶胸頓足。他瞄了一眼自己翻白的軍棋,搖頭道:“蕭允城你就騙我吧!拿個排長挑我炸彈,拿個炸彈當大字兒嚇唬我!我一個玩手術刀的,弄得過你這種玩真槍的麼?”
“認輸就好好認輸。”蕭允城不緊不慢地把另一個棋子拈在手裏,直接搗入地方陣營。
碰一聲,又吃子。
小海遊了下古靈精怪的大眼睛,左麵看看,右麵又看看。最後雞賊一笑,再次把唐畫天的棋子給扣了下去。
“又是首長的大!”
“輸了輸了!”唐畫天一掀棋盤,“司令給你滅了,我最大就一旅長,還玩毛線啊?”
蕭允城微微挑唇:“你這棋品真是,比酒品都差。”
“那又怎樣?不服今晚戰,喝不死你!”
上午十點的陽光從病房的窗子照進來,程安然靜靜地立在門前。她看著蕭允城半身筆挺的坐姿,看著他頎長指尖摩挲的棋牌,一片軍師旅團營連排在他的指點之下,從容如江山在握。
有時候程安然會覺得想不通,像蕭允城這樣的男人為什麼要離開軍隊,躋身商場?
那些庸俗的銅臭隻會玷汙他的風采,那些心機的周旋與規則配不上他的氣質。
就在程安然徑自出神的時候,小海突然發現了她的身影——
“小姨媽媽!”
蕭允城和唐畫天同時回過頭來。
“程安然?你來啦!”
先開口的是唐畫天。他直呼了程安然的名字。
其實說起來,這才是他們第三次見麵,昨天還稱呼她為程女士,好似兩杯飲料就把一切都那麼自然的無縫對接起來。
不過可能是因為這個人身上的氣質太真實太有親和力了,程安然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別扭。
她走上去,把給小海帶的粥和點心放在床頭櫃上,微笑道:“你好唐醫生,你們還沒吃早飯吧?我帶了很多,小孩和桃媽都吃不掉的。”
說到這兒程安然不由得愣了一下,自己這會兒進來轉了一圈,卻沒看到桃媽?
“桃媽夜裏辛苦,我讓她到裏麵套房去休息了一下。”
蕭允城回答了一句,同時起身,把自己的位置給她讓了出來。
他說話的口吻,動作姿態,儼然就像是,像是——
程安然隻覺得心髒突突跳,卻無論如何也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
可能是因為太過自然了,反而自然的不正常。
正在程安然略顯尷尬的時候,一旁的唐畫天倒是不客氣,主動掀開了保溫飯盒。
香氣一出,他不由稱讚:“程安然,我怎麼都沒聽阿城說過你這麼會做飯?”
“因為我也沒吃過。”
蕭允城說的倒是實話。程安然也記得,上次在家做東,結果是蕭爵一莫名放了鴿子,而自己燒好飯菜後蕭允城又為了避嫌而離開,一口都沒動過。
“你以後有的是機會嘛,我餓死了,值了一晚上的夜班了。”唐畫天挑了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展了展疲憊不堪的上肢。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蕭允城徑自拿了把椅子,坐在程安然身邊,說,“我光吃你的棋子,就已經吃飽了。”
這話一說,坐在一旁喂小海的程安然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而小海也跟著起哄道:“就是就是!首長可厲害了,最後這一局要不是唐叔叔把棋盤掀了,估計還會像前麵三次一樣,被殺的一個字兒不剩!”
唐畫天委屈地瞪了小海一眼:“喂!小家夥,我不要麵子的啊?!”
“可你就是輸了嘛!”小海眨眼笑,“唐叔叔,你們剛才打賭的,輸了要答應首長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