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呼吸的節奏有點亂，她幾乎不敢直視蕭允城的眼睛，輕輕別開臉，小聲道：“也沒說什麼……就囑咐我，不要把你的身份說出去。還有，就是……他說你是個好人……”
其實程安然想表達的意思是蕭允城是很好的男人，龍叔不希望自己這種尷尬的身份給他帶來麻煩。
結果沒想到自己一時嘴笨，好好的話被她說出口，妥妥成發好人卡了。
再抬頭，但見蕭允城臉上的表情實在有點懊糟，程安然小心翼翼道：“你，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了話？”
“沒有，傷口痛。”
蕭允城低下頭，用拇指按了下眉心。
“哦……”
程安然舔舔唇，目光一遊，便落在了蕭允城辦公桌上的一本書上。
村上春樹的作品。
仿佛一下子撈到一根救命稻草，程安然立刻把話題轉了過去。
“你，你也喜歡讀他的書？”
“隨便看看。”
蕭允城揚了下眼睛：“怎麼？你也看過。”
程安然點點頭：“上學那會兒就特別喜歡。我喜歡他文字裏的克製。越是蓄力，越是後勁十足。可是現實中，又有多少人能真的修煉到那麼純粹的心境？如若相愛，便攜手到老，如若錯過，便護她安好。可惜，一切的愛，都是有付出，有計較，有衡量，有回報的……”
見蕭允城沒說話，程安然不好意思地紅了下臉：“我，我是不是有點酸了？你當我什麼都沒說行麼，就是……”
“你頭發亂了。”
蕭允城淡淡說。
程安然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從包裏拿化妝盒。
但又覺得哪裏不對——
好像昨晚在龍叔的那個基地裏，蕭允城便問過這句話。而後，他遞給了她一把匕首來照影。
“生日快樂。”
蕭允城突然說著，伸手從抽屜裏拽出來一隻精致的包裝盒。
“送你的。”
淡淡的開口，他說。
程安然第一反應是驚喜，第二反應是推拒。
“不不，祝福我收下，可你已經送過我一條項鏈了。就算生日禮物好麼？我不能讓你再破費了。”
“先打開看看。”
“還是別看了。”程安然為難地說，“你送我的東西我都很喜歡，我怕我看了會忍不住又想收下。”
“這東西，你跟我主動索要過。”
聽蕭允城這樣說，程安然瞬時間驚訝不已。
她可不記得自己跟他要過什麼東西啊？
打開包裝盒上的緞帶，程安然一層層揭開那男人的心意。
裏麵竟然是一枚非常小巧的化妝鏡！
淡藍色的浮雕，漂亮的玫瑰花造型。
“這，好漂亮啊！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款式！”
“是定製的。”
蕭允城心說 ，整整趕製了八個小時，今早送過來的時候，上麵都還留著打磨的粉末。
也不知道慕容這會兒會不會黑著眼圈一邊睡囫圇覺，一邊在夢裏咒罵他。
程安然把化妝鏡捧在手裏，揚起笑臉道：“可我不記得我跟你要過鏡子啊？”
她說的是鏡子。
但也不知道是因為太激動說話太快，還是發音飄了點口誤。
這個‘鏡子’說的，怎麼好像有點像諧音的‘jing子’？
轟一下，程安然的臉像是被煙花點燃一般。
她抱著鏡子，那一刻煥然有種直接用它割喉的衝動！
然後就在這時候，她的拇指不小心推出鏡子後麵的一個暗槽！
一把小拇指長短的鋒利刀刃——就這麼心想事成地出現了！
這一嚇，程安然差點驚叫出聲。
“這，這是——”
“你不是跟我要過匕首麼？”
蕭允城扶額，對於剛才程安然臉紅的原因，他有種hold不住的無奈。
“我專門叫人給你打製了一把。用的精鋼，是跟我那把M3軍刺一樣。匕首是管製刀具，你一個女孩子帶在身上不安全。所以藏在鏡子裏，不失美觀又能防身。”
“謝謝，蕭允城，我很喜歡。”
程安然鄭重地點點頭。
她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然會讓蕭允城這麼在意，一時間，她感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喜歡就好好收著。”
蕭允城的目光深邃幽遠，鄭重而有儀式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