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城若無其事地垂了下眸子,抬起左手撣了下右臂上的衣料褶皺。
“沒,左右手都練過。在戰場上,總不能因為慣例手負傷了,就丟下槍等死吧?”
他的動作優雅從容,全然看不出一點因疼痛掙紮而扭曲的表情。
“那倒也是。”
蕭爵一冷笑一聲:“你們當過兵的,總歸比常人隱忍又強勁。我這也好久沒健身了,不如今天下午你帶我好好練練?咱們先去打一場球,再遊個泳怎麼樣?”
嗡的一聲,程安然隻覺得自己的世界有那麼幾秒鍾是完全靜音的!
她隻知道蕭爵一是很聰明的人,但從來沒考慮過把他的聰明定義為陰險。
如果說打網球的強度還能再蕭允城自我控製的範圍內,那遊泳意味著什麼豈非不言而喻?
蕭允城又不可能穿個全副武裝的潛水衣,更不能像女人一樣推諉今天不方便吧。
情境已經被逼到白熱化的地步了,這一刻的蕭爵一就像一匹嗅到血腥味的狼。
不把獵物按到眼前扯開淋漓的傷口,他是誓不罷休的。
“怎麼?你今天很閑啊?”蕭允城麵不改色,隻把話峰輕輕一轉,拒絕的意味溢於言表。
“沒有小叔閑,”蕭爵一冷哼一聲,將手裏的煙灰撣了撣,“連我家傭人的朋友住院這種事,您都要出頭?是吧?”
蕭允城淡笑:“沒辦法,軍民魚水情,遇到了哪有不管的道理?何況遇到那些無良的東家,把傭工不當人使喚的。確實讓人義憤填膺。”
“我也覺得。”蕭爵一點頭,似笑非笑道,“不過咱們蕭家從來不會這樣——”
“確實,我看你們對桃媽也一直很不錯,倒是不至於拿傭人不當人。充其量就是拿妻子當傭人,對吧?”
“喲,看來小叔是蠻會疼老婆的?不如趕緊給臘月找個媽吧。也省的小丫頭一天到晚的缺母愛,爭著往我太太懷裏鑽。”
眼看著兩人唇槍舌劍地打著太極拳,表麵上波瀾不驚,實則暗潮洶湧。
程安然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眼看今天蕭爵一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她不知道蕭允城是否還有後招,除非能有什麼魔法讓他身上的傷口瞬間複原,否則是萬萬不可能赴約遊泳的。
“總之球可以打,遊泳就免了吧。”蕭允城拒絕索性,清冷的眉眼中卻有一種不帶躲閃的泰坦,“我之後還有事。”
“那就直接去遊泳好了。”
蕭爵一眯起眼睛,嗬嗬道。
“小叔不會忘了奶奶生日那天小海落水的事兒吧?我水性實在不好,是該好好練練了。否則也不至於讓我太太涉水冒險了。對吧?”
說著,他回頭挽住程安然的腰,大掌微微加了幾分力度。
程安然的掌心冰涼,可是眼下她別無其他辦法,隻能故作鎮定地攥住蕭爵一的手。
她臉上的笑容掛得溫和,眼角眉梢都極力保持著隻把他一人看入瞳孔的角度。
“爵一,我們要不還是談正事吧?前天我姑媽還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問我商場火災的事有沒有最新進展。她很擔心維維被人算計……如果事件的真相已經水落石出,公司以及控股集團也應該早點對媒體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