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龍皇國起了風雨。
彭戰天盤坐在雲雅閣中看著麵前的一盤棋局,周圍起了風,把桌案上蠟燭的火蕊吹吹的東倒西歪,忽明忽暗,似乎下一秒就要熄滅的樣子。
彭戰天抬頭看看外麵的天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是有厚厚的一層烏雲,看來要有一場大的風雨將至。他拿著手中的黑子,舉棋不定。並不是因為麵前的這盤棋局有多難,而是他總是心神不寧,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一個驚雷閃過,雲雅閣被照的的慘白,彭戰天手中的棋子竟然被驚的滑落。他看了看在地上晃動的棋子,有些不明白。雖然他隻是一個讀書人,但是也並不是膽小怕事之徒,他並不是被一個小小的驚雷嚇到,很是從心裏深處傳來的某種預感。
他辛苦有心苦悶,口中微微發苦,桌案上的燭火已經完全熄滅了,不是為什麼,彭戰天的心裏突然泛起一陣淒涼,他抬起手緩緩的伸向那枚落到地上的棋子,隻是手指還沒有觸及到那個棋子,身後就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二公子,皇城傳來噩耗。”
彭戰天的手指一僵,停滯在黑棋子的麵前,天上的雷電還在不停的閃著。彭戰天收回那隻手臂,緩緩的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轉身看著跪在他身後的白發老者。
“家老,大哥”提及兄長,彭戰天突然哽咽住了,不久前下麵傳來消息,皇城中似乎有人要對兄長不利,但是彭戰天當時並沒擔心,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兄長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式魂境,就算是整個龍皇國,都可以算的上是頂尖的天才。
不僅僅如此,更關鍵的是兄長還掌管著父親留下來的組織,‘梟’。那個一隻飛行在夜空中的鳥,隱藏在黑暗之中,殺人於無形之中。
家老的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隻是麵對彭戰天的話語,他一時沒有回答,黑暗中主仆二人都是沉默無言。彭戰天似乎有些無力,他兩手垂放在身子兩側,嘴裏不停的念叨。
“怎麼會怎麼可能”
他想不到那個曾經在他心目中不到的身影真的有一天會身行隕落,他一時無法相信。
“二公子節哀,事到如今,老主人仙逝,大公子隕落,彭家還有梟的一切都落在公子您的身上,您千萬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啊。”
彭戰天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小腿正好撞到桌案上把桌子上的那一盤棋具撞翻在地。
無論他再怎麼不想接受,那個噩夢已經成為現實。閃電照亮了彭戰天的臉龐,那兩行晶瑩的淚光清晰可見,但是他心裏明白,這個時候並不是悲傷的時候,無論是逝去的大哥還是活下來的其他人,都需要他堅強起來。
“家老,皇城來的人在那?”
彭戰天抹去臉上的淚痕,眼中充滿了堅定。
夜空中電閃雷鳴,頃刻間就是大雨而至,雲雅閣外一行十三人,一人在前,其餘人排成一排整齊的跪在雲雅閣外,等待著屋裏主人的到來。
彭戰天走出雲雅閣,看見一群黑衣人已經跪在雨地中,為首的那個手裏還捧著一個黑子的盒子,彭戰天心裏一陣悲傷,顧不了天上的傾盆大雨,直接來到那個人的身邊,顫抖著雙手,撫摸著那個黑子的盒子。
“我等無能未能保護大公子周全,請二公子賜罪!”
彭戰天輕輕的接到那個黑色的盒子,緩緩的摟在懷裏,雨水淋在他的身上讓他感到一陣冰冷,可是這冰冷卻不必上心裏的冰冷。
“大哥臨走之前可否說些什麼?”
跪在彭戰天麵前的黑衣人拱手作揖,抬頭看向彭戰天。
“大公子他,他說對不起。”
彭戰天一愣,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十年來,一直都是大哥再為這個家著想,再為父親報仇努力,而自己從來沒有幫助過大哥。從小的時候自己就沒有大哥懂事,父親教授大哥武功,大哥都是非常認真的完成,而自己總是害怕受累,找著各種借口偷懶不修煉。
有一次被父親發現,父親狠狠的責罵了他一頓,那天他被父親一頓狠大,屁股都腫了起來,晚飯都沒有讓他吃。
大哥晚上偷偷給他留了他最愛吃的紅燒肉,還給他帶來了藥膏。他一邊吃著紅燒肉,一邊哭著跟大哥說,他不想練功,隻想讀書寫字。
大哥摸摸他的頭溺愛的對他說,好好好,什麼都他的。
彭戰天的一生中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了那個傍晚,大哥幫自己塗完藥膏還給講故事。大哥那時對他說:“戰天既然不想練功那就不練了,有大哥在一定可以保護你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