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點點頭。
屋裏的氣氛驟然祥和很多。
兩人坐到書桌前,楊工笑道,“沈浩,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說你不懂壺,剛才到底是怎麼鑒別出那是一把假壺的,難道你是故意深藏不露?打埋伏?”
沈浩笑著搖搖頭,“楊工,我沒打埋伏,我對壺確實不懂,不過我有祖傳的秘術,能鑒定真假。”
“你還有這種本事?”楊工立刻睜大眼,“那這秘術是什麼?”
沈浩輕咳一聲,“對不起楊工,這不能說。”
楊工先楞了片刻,一拍腦門,“看,我又糊塗了,既然是秘術當然是不能問的了。”
兩人會心一笑。
沈浩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起身道,“楊工,您忙吧,我先走了。”
楊工也沒多挽留,將沈浩送到屋門前,沈浩拉開門,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回身道,“楊工,有個項目問題,不知道我該問不該問?”
“問,盡管問。”楊工顯出很大氣的樣子。
“好。”沈浩笑笑,“您要是覺得不方便,也可以不回答。”
“你看你,剛誇完你,怎麼現在又變得吞吞吐吐,有話就直說。”楊工板下臉。
沈浩笑著嗯了一聲,“我看您筆記上那麼多項目,為什麼沒有風雲公司的,風雲公司是江城最大的地產公司,做了好幾個知名樓盤,馬振宇不應該忽略您這江城一寶吧?
沈浩小心翼翼地看著楊工,心裏七上八下,這個問題在他翻閱完筆記本之後就存在了,但一直沒敢問,卻又憋得難受,所以臨走前,他終於忍不住說出來,但是說完了,心裏又後悔,這個問題估計涉及敏感,怕楊工不悅。
聽完沈浩的問題,楊工臉上的笑容果然僵住了,沉著臉不說話。
“楊工,對不起,我隻是隨便問問,您不想說就算了,就當我沒問,我走了。”沈浩見情況不對,轉身想走。
“等等。”楊工直接喝住沈浩,“我這又不是什麼祖傳秘術,沒什麼不方便回答,你這個問題問得好。”
見楊工臉色緩和了,沈浩才敢看著他。
楊工輕歎一聲,“風雲公司剛起步的時候,建的樓盤就是我設計的。”
“奧。”沈浩一愣,驚訝地聽著,這裏邊果然有料。
“當時,馬振宇誠心誠意求到我,態度很誠懇,表示作為江城的本土企業剛剛起步,那片地押上了他身家性命,希望我能幫幫他。我也答應了,全身心地幫他做了設計圖,還減免了一部分設計費。後來我去秦州為政府設計另外一個項目,向馬振宇移交了設計圖之後,就去了秦州,那個樓盤的事,我再沒管。可等我從秦州回來,去那個蓋起的樓盤看了一眼。”楊工說到這,頓頓,又是一聲歎息。
“讓您失望了?”沈浩忙道。
“何止是失望,簡直是憤怒。”楊工臉色一沉,“馬征宇在對外宣傳的時候,用了我的設計圖。但在實際操作時,卻修改的麵目全非,把合理的公共用地完全改變了性質,變成車庫、商鋪,還以高價出賣,完全是利欲熏心,掛羊頭賣狗肉。我後來去找馬振宇和他理論,他先是敷衍我,後來幹脆避而不見。我也不想再見他了,以後凡是風雲公司的項目我一概不接。沈區長今天會上說得不錯,不看廣告要看療效。“
“原來是這樣。”沈浩心中的疑團消失了,但另一個疑問又隨之而來,“楊工,那這次的項目,風雲公司為什麼還能入選?”
“我和馬振宇之間的交集,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這幾年風雲公司發展的不錯,作為江城最大的地產企業,經過審核它確實有承接這個項目的實力,我和馬振宇之間的不愉快不應該帶到這個項目中來,那是以私廢公。”
楊工認真解釋道。
沈浩心中所有的疑惑都消失了,他現在感覺麵前的楊工,雖然白白淨淨,臉上沒胡子,但不是太監,是個真爺們。
“沈浩,公是公,私是私,做項目要把心放在正中間,按規則辦事,這樣才能建出好建築。”楊工指指沈浩的心口。
沈浩點點頭。“楊工,我記住了。”
楊工一笑。
沈浩也笑了。
從楊工家裏出來,沈浩全心清爽,今天所有的不愉快都一掃而光,他開車回到區政府,將別克車放下。準備回家,
剛出區政府大門,手機響了。
沈浩立刻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