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看著他,“怎麼了?”
“那十萬,我都給我朋友投資了,剛才我打電話,他說那筆錢取不出來。”
孫躍榮說完滿臉苦相。
“我讓你不要投,你非要投,現在怎麼樣,出問題了。”
沈浩還沒說話,孫躍榮妻子已經急了,上去給孫躍榮兩耳光,本來她身體不好,又急又氣,用力過猛,打完孫躍榮,自己也一栽歪,攤在沙發邊,牙關緊咬,雙眼直翻。
“小玲,小玲。”孫躍榮立刻撲到妻子邊連哭帶喊。
“別喊了,去拿藥。”沈浩喝道。
孫躍榮這才如夢初醒,著著急急跑到裏屋去取藥。
沈浩把孫躍榮妻子輕輕扶到沙發上。
很快,孫躍榮拿著個藥瓶從裏屋跑出來,把藥給妻子服下。
過了一會兒,孫躍榮妻子慢慢睜開眼,沈浩和孫躍榮這才長出一口氣。
“孫躍榮,你先扶嫂子去裏屋休息。”沈浩向孫躍榮使個眼色。
孫躍榮把妻子扶回臥室,一個人出來,坐到沙發上,“沈浩,你都看到了吧,她這病就是不能過分激動,否則就會出事。我也知道泄漏標的萬一出事,後果很嚴重,可我也是沒辦法,自從她發現有病後,一直不上班,我掙得錢幾乎都給她看病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鋌而走險,結果,還真應驗了。”
孫躍榮一陣搖頭。
沈浩現在明白孫躍榮為什麼對自己做生意賺錢的事那麼上心,”孫躍榮,你把錢投給你朋友,就是想十萬變成三十萬,給你妻子治病?“
“對?”孫躍榮苦笑一聲,“我是搞財務的,我知道那麼高利率,肯定有風險,可我沒有別的辦法,我並不想多掙,隻想掙夠三十萬就把錢抽回來。我朋友也說,本金隨時可以往出取,可現在他也把我坑了。”
孫躍榮頭往褲襠裏一窩,就像一個被曬蔫的黃瓜。
沈浩聽著臥室裏孫躍榮妻子的啜泣聲,和艱澀的喘息聲,再看看旁邊窩著腦袋的孫躍榮,心裏很不是滋味。
“沈浩,其實我怎麼樣無所謂,丟職,坐牢,我都等承受。我就是怕我了事,我妻子會承受不了。”孫躍榮抬起頭,看著沈浩,眼圈發紅。
“當初,她沒病的時候,都是在她在幫我。”
沈浩點點頭,拍拍孫躍榮,“我知道,聽你說過。你現在手裏有多少錢?“
“三萬。”孫躍榮應道,”這是我妻子萬一發病,留的備用金。”
“三萬?”沈浩皺皺眉,距離十萬還差一多半。
“孫躍榮,你不能想辦法向親戚朋友再借點,先過了這一關再說。想和馬振宇把事了了,首先得把錢退給他,這錢也不能拿。”沈浩說道。
“借了,剛才我愛人打了一圈電話,我也給幾個朋友打了電話。隻借到三萬。”孫躍榮皺皺眉。
看沈浩看著他。孫躍榮苦笑一聲,“不怕你笑話,自從我嶽父沒了,我愛人又得這個病,幾次住院,都找親戚借過錢,現在那些親戚看到我們的電話就害怕,能借到三萬已經不錯了。”
“你舅舅孫德海,他是局長,借點錢應該沒有問題吧?”
沈浩想起孫德海自己買藥時,大手大腳的樣子。
他。孫躍榮鼻子一哼,冷笑一聲,“他隻想他自己。”
看著孫躍榮的樣子,沈浩又想起孫躍榮說過的話,窮在鬧市無人知,富在深山有遠親。
所謂的親戚就是你富貴時可以一同雞犬升天,倒黴時避之不及。
沒錢這事就不好辦了。沈浩也不禁撓撓頭。
臥室門砰地開了。孫躍榮妻子走了出來。
“小玲,你怎麼出來了。趕緊回臥室休息。”孫躍榮忙起身道。
孫躍榮妻子把一個紅彤彤的證件啪的摔在了茶幾上。
沈浩低頭一看,是房產證。
“小玲,你拿它幹什麼?”孫躍榮驚問。
“拿去抵押了,拿十萬還給馬振宇。”孫躍榮妻子一字一句道。
“抵押房子?”孫躍榮張張嘴,“小玲,你是不糊塗了,這房子是我們最後的財產,也是你爸留給你的遺產,你治病都不舍得用這套房子作抵押,現在怎麼能把這套房子抵押,萬一遇到什麼變故,房子收不回來怎麼辦,我不同意。”
“躍榮,你倆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也知道你這次這麼做都是為了我,這些年我一直拖累你,這次我不能那麼自私了,這房子是我的,我說了算。抵押。”
孫躍榮妻子說得很堅決。
沈浩愣住了,麵前這個瘦弱的病怏怏的女人,一下在沈浩麵前高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