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玨走到眼睛男的麵前,後者還在認真的打掃著地上的殘汁,他在旁邊的店鋪借來掃把和鐵鍬將地麵打掃幹淨,這一切都做的很認真,很仔細。
打掃完之後,眼鏡男看著空的暖壺,眼神中不由露出惋惜的神色,低聲自語道:“婉兒,你最愛的雞湯已經沒了,看來隻有明天我再煲給你。”說話時完全不在意身旁的韓玨。
韓玨再也按捺不住,開口問道:“朋友,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眼鏡男這才反應過來,他恭敬的對韓玨鞠躬並說道:“多謝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多謝了。”看來他的反應還真是比別人慢一拍。
韓玨笑道:“我叫韓玨,你叫我小韓。請問你高姓大名?”
眼鏡男回答道:“敝人姓劉名自清。”
韓玨點頭道:“自清,好名字。是個讀書人吧?看樣子像個老師?”
劉自清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我隻是雜技團的魔術師。不過雜技團因為不景氣已經解散了,我現在在一些夜總會表演,賺些錢養家。”
韓玨不禁覺得有些意外,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居然是個魔術師,當即說道:“這麼晚了,你是給誰送飯去呢?”
劉自清一聽,不由露出些許憂傷,回答道:“拙荊染病在身,正在醫院接受化療,我給她煲了雞湯補身子,結果。。。。。。”
韓玨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劉兄,我們這就去夜市買一份雞湯,給嫂子送過去,怎麼樣?”
劉自清搖頭道:“夜市沒有雞湯賣,而且必須是我煲的才是拙荊最喜歡的。”說完又連忙道:“也沒什麼,明天再煲就行了。”
韓玨想了想,說道:“那我們去買份燕窩銀耳粥送去給嫂子,那個也很有營養的。”
劉自清有點尷尬的說道:“我沒有那麼多錢,那個太貴了。”
韓玨一拍胸脯,說道:“劉兄,如果不嫌棄,小弟想和你做個朋友,這燕窩粥就當是我送給嫂子的。怎麼樣?”
劉自清仔細看了看韓玨,似乎有些猶豫,因為他覺得韓玨很可能是和豹爺一樣的黑道老大,但思考了一會之後,又露出笑容,肯定的回答道:“如果兄弟願意的話,敝人就自稱一聲哥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份深厚的友誼就這樣在荊州的冬夜結了下來,一直持續了十幾年。
後來韓玨和劉自清一起去醫院看望了後者的妻子---上官紅,劉自清叫她婉兒。說是夫妻兩之間的昵稱,意指唐代才女上官婉兒。
上官紅和她丈夫一樣,是個非常文靜的人,也是個很美的女人,隻是病魔的折磨讓她顯得分外憔悴。在劉自清與妻子獨處的時候,韓玨透過窗子,分明看到兩人臉上的那份幸福和一絲憂傷,那份憂傷不是因為別的,因為上官紅得的是白血病。這一刻,韓玨內心的某些東西被深深觸動了,雖然他還隻是個懵懂少年,但也明白這份世間難得的愛情和其價值。而且他更是有一種衝動,要保護這份世間瑰寶,用盡自己的力量。
在離開醫院之後,韓玨突然對劉自清說道:“我寫個電話號碼你記下來。”
劉自清先是一愣,但還是照做了,記完號碼之後,問道:“這是哪裏的號碼?像是北京的?”
韓玨回答:“這是北京協和醫院張院長的號碼,他欠我一份人情。所以我會讓他安排嫂子到北京做骨髓移植,所有費用有我包。希望能救嫂子。”
劉自清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愣愣的看著韓玨,這個認識才不到三個小時的小夥子,居然能改變他的命運!好久之後他才默默的擦了一下眼睛,說道:“兄弟,大恩不言謝。你這份情誼,哥記住了。”然後將那張記了電話號碼的紙條非常小心的收藏起來,這是他最珍愛的人的救命稻草,也是他的希望。
韓玨頓時覺得胸中充塞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以往無論他完成多困難的任務都不能帶來的滿足感,一種無法取代的充實與愉悅,他甚至想感謝劉自清給了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