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宸陪在冷央身側與她一同出了臨福宮。
宮人們見到二人同行皆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任誰抖知曉他們母子倆素來不合。
宮人們明麵上雖然不敢多言,可私下聚在一起卻對他們議論紛紛。
蘇公公緊緊的跟在慕容宸身後,與他同行的還有葉琴。
話說這個葉琴可是個狠角色,她是冷央從北漠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原先是侍奉在冷央母妃身側的,後來被冷央帶端起了遼國。
這個女人城府極深,就連平常慣會察言觀色的蘇公公都摸不清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她受過冷央母親的恩惠,對冷央絕對忠心。就像是慕容宸對阿九那樣,雖然阿九不能說話,可他卻把自己對慕容宸的感恩都付諸在了行動上。
真的是平生第一次,冷央可以放下心中的仇恨與慕容宸談笑風生。這才是她向往的母子情。
用一個帥印換來他短暫的陪伴倒也值。
蘇公公看著這對母子無奈地搖搖頭。
分明彼此心中都有對方,都能夠在背地裏默默關注著彼此,可為什麼不能放下芥蒂像現在這樣好好相處呢?畢竟是母子,說一句我錯了,我是愛你的真的有那麼難嗎?
蘇公公是宮裏的老人了,他看慣了後宮女人為了爭寵而使出的手段,也看慣了朝野中的明爭暗鬥。他知道冷央憎恨先帝,他一度以為是因為先帝曾經傷害過這個可憐的女人才會讓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可他不知道,冷央也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她並不甘心一輩子隻做個太後。
當然,這些蘇公公是猜不到的。
慕容宸伴在冷央左右,最後坐在了後花園的涼亭裏。
宮人們圍了上來斟茶,上糕點,然後再默默地退下。
“宸兒,之前母後罰了若蘭你不會生氣了吧?”冷央問道。
“母後想聽真心話嗎?”慕容宸也毫不含糊的反問。
“自然是真心話。”
“您罰若蘭跪了那麼久害得她現在都下不了床,說實話……兒臣的確生氣。”
冷央忽然不說話了,自己的兒子她自己清楚,這個心直口快的性格是改不掉了。
慕容宸繼續說:“若蘭打小身子骨就弱,招風就會生病。平日裏兒臣都會讓她待在幽蘭閣好好養身體,兒臣做到了憐香惜玉,卻不曾想母後竟這般咄咄逼人。”
冷央從他的口中似乎聽到了一絲嘲諷。
冷央看著慕容宸,忽然說起:
“你知道為什麼哀家不讓你封慕容若蘭為後嗎?”
慕容宸想都沒想便回答:“因為母後害怕慕容家的勢力太大會影響您苦心經營的計劃。”
“宸兒!你一定要這麼跟母後說話嗎?”
慕容宸看麵前的茶水,繼續說:“母後可知,若蘭自十三歲嫁與我便注定是我的妻子,就算不封後她也依舊是這後宮之主。而您卻給她氣受,讓她在後宮眾嬪妃麵前顏麵盡失,日後讓她如何管理後宮?”
冷央不禁發出一聲冷笑,道:“倘若她連收複後宮這幫烏合之眾的能力都沒有,哀家看……她這個皇貴妃不做也罷!”
慕容宸突然惱火了,猛的竄了起來。
“母後一定要繼續這麼聊下去嗎?”
“哀家是不是早就告誡過你,要想做一個合格的帝王就要心狠手辣,絕不能有任何軟肋!當初是你親口跟哀家說不愛慕容若蘭,哀家才讓你父皇下旨賜婚的。怎麼?如今反悔了?”
“朕從來都不後悔!”慕容宸的態度也強硬起來。
“怎麼說若蘭也是朕的結發妻子,朕當然要護著她。”
“若你不愛她為何要這般維護她?”
“朕再說一遍……朕跟若蘭向來相敬如賓,我們的關係絕非母後所想!”
“如此最好!”
冷央又忽然放低了聲音,變得溫柔的許多。
“宸兒,永遠不要忘了,要做一個帝王絕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軟肋。倘若有一天母後發現了……”冷央頓了頓,壓低聲音繼續說:“那你可別怪母後手下不留情。”
慕容宸看著她,覺得她現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不過,對於她的威脅,自己早就有了免疫力。
慕容宸很生氣,他負手背過身去,說道:“母後自己好好賞一賞這亭子外的一池荷花吧,兒臣還有公務纏身不便久留。”
冷央隻是看著他的背影並未說什麼。
蘇公公拜別了冷央跟緊慕容宸。
冷央望了一眼這池子裏的含苞欲放的荷花,苦笑著。
葉琴上前蹲在她的腳邊伸出手幫她捏著腿,忍不住問道:“太後娘娘,您明明想讓陛下多陪陪您,為何還要故意激怒陛下啊?”
冷央憐愛地看了一眼葉琴,說:“有些事需要他自己去領悟,我也隻不過是給他提個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