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裴琪懷孕流產了,而且是在我們離開後不久發生的。南瓜,你知道裴琪懷孕的事嗎?”
南瓜聳肩說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我剛想回嘴說南瓜你不是跟李妤關係那麼不一般嗎,怎麼這麼點小事都沒告訴你。喉嚨滾動出聲音,到嘴邊又給逼回去。
我突然發現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什麼時候我和南瓜還有東風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無話不說。我們三個之間的裂縫不知不覺已經清晰可見而且越來越深。
我苦笑一聲,說道:“很多事都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中,這一群人太髒,南瓜,把自己卷進去那一刻開始,我們跟他們其實都是一個德行。”
南瓜沒說話。坐在旁邊的東雲倒是接過了話頭,他說:“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會有絕對的黑白,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天生的壞人。誰能說自己沒說過謊做過一件壞事,那是自欺欺人。東城,我相信你們不管做了什麼,本意都是為了東風好,這就夠了。”
我的嘴角難看的劃了個幅度,點頭。算是感謝他的理解。
東雲沒再說話,他的身子向前傾著,用胳膊撐住自己的額頭。
我想起不久之前東雲跟我說故事的情景,手開始微微顫抖,或許我已經知道了結果。這話是說給我聽,同時也是說給他自己聽。
我並不會多說什麼。別來標榜我,我許東城他娘的從來都沒說自己是個積德行善的大好人。我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李煜和任曦走了以後就再沒回來。
第二天我就見識到了任李兩家的公關能力。不管是網站還是報紙,都找不到這條消息的痕跡,就連微信微博這樣難以控製的傳播媒介,也出了大量的水軍來掩蓋這件事。這件事就像一個人的惡作劇一樣,來勢凶猛,去時無蹤。
李家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們配合警方取證,隻是警方那邊出來的消息很不樂觀。當事人裴琪還沒清醒,攝像頭被氫氣球擋住,無其他目擊者。
我目送著東風他們開著車絕塵而去。在原地站了很久,身邊是來來往往的不斷鳴笛的警車。我轉身一瘸一拐的離開,想了想又轉過身看了眼南瓜。她沒有回頭,穿著不知從哪裏找回的鞋子,走的毅然決然。
我回到寢室,把我所做的事包括刺穿杜蕾斯、策劃訂婚視頻事件,都編成短信打算發給東風,想了想,那個發送鍵始終也沒按下去。
我撲到床上倒頭就睡。昨天一夜都沒睡好,夢裏都是不斷出現的小孩的哭聲。好不容易睡著,又被手機鈴聲吵醒。
雖然此情此景非常熟悉,但是我還是毫不猶豫的含糊著說道:“如果你沒有正當理由打擾我睡覺,請你掛機。我會感謝你十八代。”
“許東城!你造反啦?敢跟老娘這麼說話!你書讀到屁眼縫裏去了?沒大沒小,你老師怎麼教的你……”
是老媽!
社會主義好等等,孝敬父母雲雲,我是祖國的小花骨朵,報效祖國共產黨萬歲。
這就是打電話罵人不看來電人的下場。
我下床把手機放在桌上,然後下床洗了把臉。老媽還在巴拉巴拉的自說自話,我仔細一聽,竟然已經課外延伸到我的兒子女兒的素質教育上去了,我趕緊阻止道:“媽,我兒子女兒沒事兒,呸……我是說,老媽,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嗎?”
老媽緩了口氣,“養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簡直是要把我氣死。我懶得跟你說,你跟你爸交代你幹了什麼好事。”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雜音,老爸熟悉的聲音通過電磁波傳過來,“東城,你還好吧?你媽媽最近更年期到了似的,火氣特大,她的話別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