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在我身後喊:“你頭疼抱腳做什麼!好好想想啊!”
老爸則是開心的笑著,“慢點兒,你媽不會追上來。”
聽這話,老媽不滿的衝老爸囔囔。
我關上門,舒了口氣。端了把椅子,拿包煙,到陽台邊上去乘涼。
晚風很涼,蛙鳴夾著間斷的蟬鳴此起彼伏,不遠處有人家在看球賽不斷的吆喝聲。徹底遠離了大城市的繁華喧囂。
我點燃煙,眼皮底下的煙頭一明一滅。我眯著眼,看向對麵的都顧家。裸露在外的玻璃上是鬼楞楞的樹的影。
畢竟這麼多年的交情,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能做朋友吧。
我吐出一口白色的煙圈,一縷縷的隨風飄散在夜色裏。
房間突然籠罩了一片溫暖的黃,有人把窗簾打開。我下意識的想把煙頭扔掉,下一秒又停住了。
這麼怕他看見幹什麼。這就是最真實的許東城。不淑女,會抽煙會罵人,起風的時候偶爾文藝一把。愛看不看。
任曦打開窗戶,看見我,刷的一聲又把窗簾拉上。風從外麵漏進去,窗簾鼓鼓的往內飄著。
原來是任曦。
不一會,他又拉了窗簾,看見我手裏的東西,眉頭皺起來。“許東城,你在幹什麼?”
我們這邊一到夜晚便是安靜的。任曦那句話回蕩在夜空裏,引得道旁的狗一陣亂吠。嬰兒哭喊,女人咒罵著吱呀一聲打開門,正吠叫著狗突然嗚咽哀鳴著藏進了道旁的草叢裏。
我愣了一會兒,做個小聲的姿勢。“小聲點兒。”
“女生抽煙會變醜。”林琛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任曦下方一樓的房間裏,開開窗戶,坐在窗旁。
“醜就醜,礙你事了。”其實無話可頂,但我抽煙與否,於他都是無關的吧。
任曦探出身子往下看了眼林琛,嗬嗬的笑著,也不說話,就等著林琛怎麼回答。
林琛小聲的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但他也沒有重複的意思,從屋內拿出一盆仙人掌放在窗框上,低頭侍弄。
任曦往樓下說道:“林琛兄弟,你這下明白,不管是女生還是女人,一旦不講理起來,效果都是一樣一樣的。”
我拿起煙頭就向任曦扔去,自然是沒打著他,被風一吹,歪著身子剛好掉進了那盆仙人掌裏。我想,這得是幾千分之一的幾率啊。中彩票也不過如此吧。
林琛拿出那根還在燃燒的煙頭,撚熄。“女生不講理是因為她用不著跟你講,女人不講理是因為她們講的道理你聽不懂。”
任曦嗬嗬的笑著,向我擠擠眼,揶揄道:“林琛兄弟倒是個明白人。”
林琛抬頭望了我一眼,說:“還是明白的好,有些人這輩子都活得不清不楚,多可憐。”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模糊的很,但我莫名的覺得他是在說我。這是不管作為女生還是女人的一種直覺。據說精確度有百分之八十,當然大部分的時候隻有結果猜對了,你才會把這些功勞全歸結於你的直覺。錯了?那是你倒黴。
我問道:“林琛,你是都顧家的親戚嗎?怎麼我以前都沒見過你。”
林琛滿意地看著花盆裏被修剪過的仙人掌,“我是都顧的學長,當年他軍訓時暈倒被人背到醫務室,我剛好在那邊兼職,後來就熟悉了。今年來這邊實習,借他家暫住一段時間。”
“你來這裏實習?”
“這裏有我想要找的人。”林琛話鋒一轉,笑道:“嗯,現在換我問你們了。任曦,你這麼遠從武漢過來,真的是來旅遊的嗎。”
任曦若有所思的笑著說道:“這裏也有我想找的人。”
“那你呢,東城。怎麼突然回來了。”林琛在樓下看著我。
我還在想任曦的話,被問的有點心慌,隨口道:“不想實習就回來了。”
林琛噢了一聲,倒沒有繼續問下去。
“時間很晚了,你們早點睡吧。晚安。”
他沒等我答話,啪的一聲把窗戶關了。那盆仙人掌被留在窗戶外,成了黑黝黝的夜裏唯一的綠色。
任曦怪模怪樣的衝我比劃了幾下手勢。見我不明白,他表情豐富地小聲道:“難道他要找的人是你?”
我搖頭,“不可能,我不認識他。”
“你覺得林琛這人怎樣。”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我反問道:“你覺得呢?”
任曦怪異地衝我笑了兩聲,“簡單直接粗暴,我喜歡。”
我回複了句賤人不要衝動。端起椅子就往臥室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