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一聲尖利的貓叫從石門後傳來。

然後,一切重歸寂靜。

所有人轉身衝向大門之後,這一次,大夥終於看清了:此時鄭恪正手持紅劍,正呆在門後的陰影裏,而在他腳邊的不遠處,一隻被切成兩半的黑貓倒在地上,身下的鮮血和流出的內髒在地麵形成一幅觸目驚心的圖畫。

“是……貓?”眾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鄭恪似乎也被這場景給驚懾住了,一時之間一句話也沒說,隻呆呆地看著地上切成兩半的黑貓。

“大家看這裏!”片刻後,林向陽又叫了起來。眾人回頭一瞧,隻見他一個人呆在石門後麵,彎腰瞧著什麼東西。

眾人過去一看,隻見石門之後掛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由於沒有光線,有些看不清楚,於是有人要來了火絨。

這下終於看清了,原來門後麵是一隻活的黑色的老鼠,它和一塊石頭一並被一根繩子綁起來,吊在石門後。

“我明白了。”半晌後,林向陽終於得出結論:“剛剛的敲門聲就是這貓在試圖抓老鼠呢,老鼠掙紮導致石子敲打石門,而我們聽到的就是這個響聲。”

竟是這樣?詭異的敲門聲竟是這貓抓老鼠傳來的?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可問題又來了:在這黑黢黢的地道裏,是誰將這隻老鼠和石塊吊在這門後的?

眾人再次看向左右看不到頭的地道,看著那黑漆漆的好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深井的盡頭,感到從那裏吹來的涼風寒意徹骨。

而鄭恪再次抓緊紅劍,朝地道右側方向慢慢走過去。

這一次,他就是看看,這在背後搗鬼之人,或者是鬼,究竟是個什麼樣。

然而他走了十來步的樣子,從地道盡頭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們為什麼殺了我的孩子?”

這聲音很蒼老,很哀傷,很疲憊,好像一個垂死的老人的哀鳴,又想一個冤死靈魂的哭泣,且隨著聲音的到來,一個黑色人影幽幽地浮現在了前方的黑暗處。

“誰!”異狀終於出現,鄭恪身體陡然繃緊,而其餘眾人的兵器也紛紛拔出,指向那黑色人影。

“你們為什麼殺了我的孩子——”然而那個黑影卻並不理會這些,他在黑暗中凝定,隨後開始一步步朝眾人走過來,衣服和地麵摩擦傳來沙沙的聲音,在寂靜如死的地下顯得如此清晰,好像一隻冰冷的手慢慢朝眾人撫摸過來。

所有人繼續屏住了呼吸,隻待那個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他的身形終於浮現在了搖曳的燈火之中。

那是個老人,很老,背後披著一件很大的黑氅,那黑氅包裹著他佝僂的身體,兜帽蓋住了他大半張臉,讓整個人顯得很黑很小,好像一個被燒焦的蝦米,他這樣走著,每一步緩慢而艱難,似乎隨時要倒下來,就這麼極短的距離,就似乎走了很多年。

最終,他停在了大約十來步外,然後,一雙枯瘦的雞爪般的手從黑氅中伸出來:“我的孩子,快回來吧——”他輕輕地喚了一聲,就在他說完之後,一隻黑貓不知從什麼地方忽然鑽了出來,飛似的朝他懷裏躥過去,跳入老人懷裏,和黑色的大氅融為一體。

“很好,我的孩子,你又回來了。”老人語氣變得欣慰,他一邊用雞爪般的手撫摸著黑貓,一邊慢慢轉身開始離去。

“你是誰!”鄭恪大喝一聲。

然而老人並不回答,隻是繼續轉身。

“給我停下!”鄭恪不再猶疑,飛身朝老人飆去。

然而就在紅劍接觸到老人的一瞬間,那老人漆黑的身體忽然炸開為一蓬黑色的煙霧,散在空氣裏——

然後,黑色的煙霧在晦暗的空中慢慢繚繞,慢慢消失——

消失到什麼都沒有。

人和貓。

最終,鄭恪垂頭喪氣地返回。

然而返回之後,他驚訝地發現那一隻黑貓的屍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地麵幹幹淨淨,甚至一絲鮮血都沒有殘留。

“真是見鬼了!”師毋塵一拄手中的白玉手杖,忿忿斥道:“看來這裏真的有人在搗鬼。”

“咱們要不要徹查清楚?”林向陽問道。

“算了,這下麵敵暗我明,而且我們又不清楚這裏的地形,還是不要跟著他們的屁股走的好。”鄭恪朝剛才倒著死貓的位置啐了一口,道。

在出去的路上,林向陽口中依舊在不安地喃喃:“這搗鬼的人究竟會是誰呢?難不成是四大門派的人,哎呀,若是四大門派的人,那我們可就麻煩了——”

是啊,如果是師父他們來的就好了,一邊走,君如珪心裏也在想:我看多半就是師父他們所為。他們收到了我的信,所以早在此地打好了埋伏,就等著這幫人來呢。那麼如此看來,剛才的用油燒屍體,黑貓敲門之事多半也是師父師兄他們做的,多半是想混淆一下他們的判斷,給他們心裏造成一點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