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魚立即將藥瓶交給了君如珪。
“好了,你先出去。”君如珪接過藥瓶,朝他一擺手。
“不要我幫忙嗎?”邱魚又問。
“不用。你先出去。然後帶上門。”他指了指門。
邱魚摸了摸腦袋,顯得有些無奈,不過最終還是點點頭,道:“好吧,如果需要我,你叫我就是。”說完又深深地望了雲夢犀一眼,隨後悻悻地走了。
待門被關上,君如珪終於吐出一口氣,然後慢慢地走到屋子中間的圓桌邊,挪了個繡墩一屁股坐下。
而此時,一臉通紅的雲夢犀正氣呼呼地坐在床邊,將頭扭到一邊,伸手理自己一頭亂發。
君如珪就這樣觀察著她,沒有說什麼。
待她慢慢將頭發理好了,他方開口道:“雲姑娘,你想記起從前嗎?”
聽到此言,雲夢犀雙手從頭上放了下來,斜瞥他一眼沒好氣地道:“當然,誰想一直失憶?”
“那你為什麼不吃這藥?”君如珪將手中小瓷瓶一舉。
雲夢犀又乜了那瓶子一眼,不屑道:“因為我不信它有用。”
君如珪歎了口氣:“那你覺得如果不吃藥,你會有一天能恢複記憶嗎?”
“我會的。”雲夢犀頓了頓,道。
然而我會的這三個字在君如珪耳朵裏,卻明顯有些不自信。
不過他卻淺淺一笑,道:“很好,有希望是好的。”他緩慢點頭:“就像一個走在黑夜中的人,無論道路多麼漫長,隻要心中相信黎明會到來,一切都還是能忍受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雲夢犀轉過頭不耐煩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君如珪道。
雲夢犀搖頭:“不知道。”
“因為有人告訴我你是我從前的朋友。”他說。
“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好奇,”他頓了頓,道:“我從前的朋友,為什麼要別人來告訴我。是不是?”
“因為我跟你一樣,也將從前的事忘了。”見她不說話,他自問自答:“我也失憶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大相信。”君如珪看著她依舊不屑一顧的小模樣,接著道:“但是我不騙你,我真的失憶了,我忘記了從前的一切,所以我知道那種感覺,失憶的感覺,痛苦,無助和空虛感,無邊無際——”
“但是,終於等到一天,有人告訴你你曾經認識一個人,你和她之間有著很深刻的記憶,你知道嗎,你感覺就像抓到了一個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她,好像見到了她,就會記起來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眼睛深深地凝視著她。
“所以你就闖到我房裏來了?”雲夢犀依舊用半隻斜眼瞧他。
“是啊,因為直覺告訴我,你對我很重要。”
聽到此言,雲夢犀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也不知是在笑還是什麼的。
“你不信?”君如珪眨眨眼。
雲夢犀不說話。
“好吧——”
“我信。”她忽然開口。
“然後呢?你打算怎麼做?”雲夢犀似乎有興趣了。
“我打算怎麼做?”
“是啊,你不也失憶了嗎?”
“呃,這個嘛,當然是努力恢複記憶啊。”君如珪快速回答道:“比如,吃藥,還有一些幫助複原的法術,隻要聽說有用的,我都不拒絕。因為我知道雖然它們大部分可能收效甚微,但積沙成塔,隻要不斷努力,終有一日,我相信我所付出的所有會得到結果。”
“你說是不是?”說完了,他誠懇地道。
然而雲夢犀依舊毫無表情,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是認同我的。”呆了一會,君如珪繼續開口:“失憶其實和別的頑症一樣,需要長期的治療和調養才能恢複,不是靠一兩日或者幾副藥就能立竿見影的,要想記起從前,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甚至會漫長到你都想象不到的漫長。——就像一條很長很長的道路,但是你一到了這條路,你必須前行,不能停留,否則你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然而這話說完,雲夢犀還是沉默不言。
他正要繼續苦口婆心地勸導,然而雲夢犀卻忽然道:“你是怎麼失憶的?”
“呃——”這個問題有些突兀,不過君如珪還是很幹脆地回答,道:“事實上,我也不大清楚我是怎麼失憶的,但是我可以根據後來別人告訴我的事大概揣測一二。我能記起來的最早的事便是被關在玄晟門的牢房裏,我想我的失憶和他們有關。”
“玄晟門?”雲夢犀微微皺眉,似乎這三個字在她腦子裏是一片空白。
“玄晟門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修行門派,”君如珪對她解釋:“他們勢力很大,獨霸一方一呼百應。”
“他們為什麼要讓你失憶?”雲夢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