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時烈金石告訴諸人白茅山有下山的地道,或許他們可以借用此道,然而諸人卻皆言,既然是暗道,那麼對方不是有重兵把守就是藏著暗門機關,何況地道狹窄,最是容易伏擊,從這個地方上山顯然是不現實的。烈金石想想也是,不過走的時候還是將地道入口告訴了他們,讓他們派人守著。
烈金石出得營帳走了沒多久,身後忽然被人叫住,回頭一看,竟是葉冰。
“三師妹?”見她腳步匆匆,烈金石收住腳:“有什麼事嗎?”
葉冰緩緩走到他跟前,不過頓了半晌,方隻局促地道:“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你。”
烈金石心想剛才在營帳裏你還沒有看夠?不過又想三師妹如此關心我,我竟然如此不領情,可真是罪過。
於是便笑道:“我知道三師妹擔心我,不過你放心,我在那邊好好的,不會有事。”
“嗯,我知道。”葉冰點了點頭,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接著,她頓了頓,忽然抬頭又問:“你累不累?”
烈金石不知她為什麼這麼問,呆了一下,搖搖頭:“我不累。”
葉冰睜著一雙清澈如鏡的眸子盯著他,也不知什麼表情,過了一會,她忽然壓低聲音,遲遲疑疑地道:“師兄,如果你覺得累了,你就不要做了。”
“什麼?”烈金石表示自己沒懂她的意思。
“我是說,”停頓了一下,葉冰似乎在鼓起勇氣,過了一會方道:“你如果覺得有些事做不到,你就不要做了,沒有人勉強你的。”
其實烈金石還是不懂她的意思,不過他想了一下,覺得她大概是讓他不要太辛苦多多照顧自己,於是便溫和地笑了笑,答道:“我知道師妹關心我,不過我剛剛進入汙血教,還沒做什麼事呢,怎麼能輕易說做不到呢?這豈不辜負了大夥對我的希望?”
然而葉冰雙手死死拽著腰帶上的一個結,似乎不知道在糾結些什麼,此時元明晦的聲音忽然從她後麵響起來:“三師妹,你快過來一下,師父找你呢!”
葉冰回頭應了一聲,然後快速地對烈金石道:“我走了,你要保重,記住我的話。”然後小跑著離開了。
看著葉冰的身影終於消失在前方的營帳裏,烈金石發了會呆,他還是對葉冰的話感到莫名其妙,於是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君如珪還是沿著下山的地道,返回了白茅山頂鶴雪劍派之地。
回來見到莫思儂,她劈頭第一句話便是:“君少主怎麼又回來了,莫非是舍不得我?”
望著莫大小姐調侃打趣的神色,君如珪隻有抱歉一笑,道:“不是的,我回來——隻是,想問你要個人。”
“要個人?”莫思儂立即道:“邱魚嗎?”
“不是,是雲姑娘。”
莫思儂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描摹的表情。
“呃,是這樣的,”君如珪認真地對莫思儂說著早打好腹稿的話:“你知道的,雲姑娘腦部受創,且傷勢還是很重,大夫曾給我說過,這種病要越早治療越好,不能拖,所以我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不能將她這樣一個人丟在這裏——”
“是嗎?”莫思儂聽罷,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認同道:“你說的也對,既然雲姑娘傷勢很重,的確應該早點去看大夫。”然而雙眸略略一張,不解地望著他道:“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堅持帶她走,到了半道上又想起來了?”
“呃,這個嘛——”君如珪有些窘迫地笑著道:“是這樣的,其實,我和雲姑娘之前的關係也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在別人眼裏,恐怕便不是這樣了,比如——邱魚。”他頓了頓:“莫姑娘你可知道,邱魚很喜歡雲姑娘,喜歡得不得了,別說別的,就那幾日你將我和雲姑娘關在一處,哪一日沒有被他好一頓折騰,實在讓人受不了啊——”說到這兒,他看到莫思儂的臉上掠過一絲信然微笑,繼續道:“所以,我雖然心中非常關心雲姑娘,但也不能表現得太過了,更何況,我跟邱魚關係也不錯,而且他還是我們教中四大護法之一,我實在不想和他,所以,我之前便沒有怎麼堅持——”
聽到這裏,莫思儂蛾眉一揚,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一聲道:“我知道了,你想關心雲姑娘,但是又怕觸怒了邱魚,所以之前隻好忍著,可是,現在,你又回來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你這回不怕觸怒邱魚了?”
望著莫思儂透亮得如寶石一般的一對黑眼珠子,君如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嚅囁著解釋道:“這個嘛,雖然我也很糾結,但是世上之事,總是有輕重之分的——”
莫思儂那一對寶石一般的眼珠子繼續注視著他,好像在認真地閱讀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過了半晌,她忽然道:“你喜歡上雲夢犀,是也不是?”
此話一出,君如珪驚得幾乎一跳,連忙擺手否認:“不是的,絕對不是,絕對——”當然,他否認這個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知道莫思儂喜歡君如珪,如果她認為他喜歡上了雲夢犀,隻怕會大吃幹醋,反而不會放了雲夢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