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歇息一夜之後,二人繼續向南馳騁,同第一日一樣,他們幾乎馬不停蹄,就這樣足足行了近七日,終於抵達博坦州濁水河畔。
濁水河之所以被稱為濁水河,是因為其上遊流經一片黃土覆蓋的高地,將其上的泥沙衝入河流之中,將河水染得渾濁一片,猶如泥漿,所以被人稱為濁水河。
濁水河很寬,特別是到了博坦州這一片平原地帶,河麵寬度竟達數裏,遙遙看去就將一片昏黃色的汪洋,其上水流寂寂,波光粼粼,托著稀稀拉拉的漁船渡船,緩慢地流向東邊大海,非常有氣勢,且此時正值清晨,河麵上漂浮著若有若無的白霧,這使整條河的雄渾之氣之中又帶著些許空靈淼茫的感覺。
終於抵達這片八指島所在的河段,君如珪和雲夢犀在河邊下馬,手搭涼棚遙看河麵,隻見薄霧的中央浮起一片略深的輪廓,而那輪廓高低起伏,他略數了一下,統共有八個巨大的凸起,很像從河麵伸出的八個手指頭。
毫無疑問,那就是濁水幫山寨所在之地八指島了。
君如珪從胸膛內吐出一口氣:經過這麼多日子的長途跋涉,終於抵達終點了。
休息片刻,他對雲夢犀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找一艘船,然後我們朝八指島進發。”
然而剛抬步要走,雲夢犀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怎麼了?”他回頭。
“我有些——”雲夢犀很小聲地支吾了半晌,最後說出兩個字:“緊張。”
他頓時一愣:“緊張?為什麼緊張?”他看著她的表情,的確有些緊張。
然而雲夢犀卻低頭不說話。
君如珪朝河麵遠方看了一眼,見到那似乎是浮在半空中的八指島,尋思了一下,試問道:“你怕去八指島?”
雲夢犀頓了頓,輕微的點了點頭。
君如珪一開始有些不明白,不過想了想,便估計道:她應該是因為將所有事情都忘了,所以害怕去陌生的環境,去見那些陌生的人,更怕那些人因為她失憶而對她不敬。
於是他便安慰她道:“不用怕,八指島是你呆了很多年的地方,那些人也是和你相處了很多年的人,就算你不認得他們,他們也是認得你的,自然還是會同從前一樣待你,這個你不用擔心。更何況,再不濟還有我呢,你若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還有我在你身邊呢。”
雲夢犀聽了他的話,表情終於放鬆了一些,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這邊的船很好找,不一會兒,君如珪便租到了一艘打漁船,二人收拾了行禮,上船朝八指島進發。
船大約行了兩炷香的時間,終於抵達了八指島。
上島之後立即有濁水幫的人上來盤問,然而他們一見是幫主雲夢犀,立刻變得恭敬起來,行禮後忙將她往山寨裏迎。
上山的一路上,道路兩旁的守衛隨著她的步伐不斷行禮並高唱:“恭迎幫主!”“恭迎幫主!”,那陣勢真像迎接一個回歸皇宮的女皇,充分地顯示出了雲夢犀在濁水幫中的尊貴地位。
不過君如珪還是從她緊繃的臉上感覺她的緊張害怕,所以路上悄悄拍了拍她的後肩,希望她放鬆一些。
進入山寨,引路之人穿過山寨很長一條大道,徑直將她二人引入山寨最中央最高大的建築,這建築是圓形的,全木製,足足兩層樓高,一進入其中,裏麵是一個寬敞的議事大廳,大廳裏的牆上插著一圈火把,將裏麵照的通亮。最前方有一個最高的位置,上麵放了一個鋪著錦緞銀鼠毛皮墊子的高背椅子,而沿著高背椅子左右則放著一圈略矮一點的椅子,左右加起來一共八張,這八張椅子上麵有的有人坐,有的卻空著。
裏麵的人一見雲夢犀進來,齊整整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她行拱手禮,並高聲道:“恭迎幫主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