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幽深昏暗,涼風瑟瑟,一股一股直吹進人的心底裏,君如珪朝周圍觀察了一圈,道:“這樣好了,我們繼續在周圍找找,或許能有所發現。”
雲夢犀亦點頭道:“好啊,那你找這邊,我去那邊找找。”她指了指右側的樹林。正要走時,君如珪一把拉住她,將從曾南方手裏弄來的那把刀遞給她道:“你帶著這個——”然而他馬上想著這刀是從死人身上弄來的,她拿著隻怕害怕,便收了那刀,轉而將自己的佩劍交給她:“你拿著它防身吧。”
“那你呢?”雲夢犀道。
“我不是有這個嗎?”他將曾南方那刀一提。
雲夢犀也不推辭,微微一笑,便接過了他的刀。
“你小心點,別走遠了,若有什麼事立即叫我,我就在那邊!”他囑咐完之後,雲夢犀點頭應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待雲夢犀的背影消失在濃密的樹叢之後,他便走向和她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左首的方向,尋覓而去。
這邊也是樹叢,地麵雜草叢生,荊蔓密布,簡直將空間重重疊疊地遮蔽了起來,讓人寸步難行,君如珪隻好拿著那長刀,用力砍削雜草林木,這樣劈開道路,然後用刀撥開地麵落下的雜物枝葉,在大地的每一個凹凸縫隙之間尋覓,查找可疑的蹤跡。就這樣,慢慢地向前行進,不一會兒,一條東西走向的長形區域便讓他給開辟出來並搜尋完畢,然後他又轉過身來,朝著來時的方向,緊挨著搜尋過的區域再次劈開道路,撥清地麵,依樣找尋,就這樣,不一會兒又一段路被他擴展搜尋,如此反複,一段路一段路來回反折,一片被他清理搜尋的區域漸漸地擴張伸展。
不過這樣緊鑼密鼓的搜尋也急速地消耗他的精力,和他搜尋的速度一樣,疲憊快速侵蝕起他的身體,過了近一個時辰的樣子,他隻覺得腰酸背痛,隻好就此打住,然後找了棵大樹靠在上麵休息。
山穀裏依舊幽寂無聲,安靜到就像任何聲音被山穀這個大漏鬥給吸去了,而且吸得幹幹淨淨,滴水不漏,風雖然依舊搖撼這它遇到的一切植物,但是它們發出的聲音卻是怯怯的,嗉嗉的,好像生怕驚動了什麼。
君如珪望著周圍,這些樹林,茂草,山坡,以及被自己搜尋過的狼藉之地,感受著這一片無邊的荒涼幽靜,心道這地方若不是那麼陰暗,倒是一個不錯的居處,偏僻安靜,不易被人打擾,不過,這個問題也好解決,將樹砍了不久成了。嗯,是啊,大約當初那些從綠柳山莊逃出來的人應該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吧,不過可惜,他們還是暴露了蹤跡,所有人橫死此地,家園也成了埋骨之塚。
君如珪一邊慨歎,手不自覺地觸到懷裏一件凸出的硬物,他便伸手入懷,講那個硌手的小東西摸出來,一邊在掌中把玩,一邊觀察,小金人還是和剛才一樣,金光燦爛,光滑鋥亮,小嬰兒的臉肥嘟嘟笑眯眯,可愛極了,熱別是那一雙大大的圓圓的眼睛,更是栩栩如生,好像在盯著每一個看著它的人看。
“正是精巧啊。”他摳去小金人身上最後殘留的泥垢,細細摩挲著,一邊低喃:“想來還值點錢吧,而且曾南方臨死都將你帶在身上,隻怕對他的意義重大吧,不過,你對他來說到底有何意義呢?他為什麼這麼在意你呢?或者,你可知道你的主人臨死之前,又將黑齒刀藏去了哪裏呢?小金人,你可以告訴我嗎?”
他不斷地反複地問它,但是可想而知,它是永遠不會開口回答他的問題的,君如珪所謂的提問,其實不過是對著小金人問他自己罷了。
片刻後,他終於無奈地歎了口氣。
而正當他要將小金人揣入懷中之時,忽然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傳來,他估摸著大約是雲夢犀也搜得乏了,所以過來休息呢,於是也沒有回頭,隻拉長聲音,懶懶道:“怎麼,你也搜累了?”
來人卻隻嗯了一聲,繼續行走,最後停在他身邊,也就是大樹旁邊。
“是啊,搜了這麼久,我都腰酸背痛呢,這還真是個體力活呢。”君如珪依舊麵朝這邊,嘟囔道,一邊繼續將小金人搓來搓去,一邊仰頭盯著天空看,半眯著眼睛尋覓那交橫的枝葉間可憐的一點蒼空,又道:“而且,瞧這天色也不早了,看樣子應該近戌時了吧,快要黑了,我們也沒時間繼續搜了——”
正說著呢,雲夢犀的手忽然從他一側伸過來,攤開在他的手邊。君如珪見她是想要那小金人,便毫不猶豫地將小金人放入她手心裏。
雲夢犀縮回手後,君如珪繼續仰著腦袋看天:“我們今晚上在哪兒歇息呢?在這裏顯然不行,還是去穀外吧,我來的路上看到山下有個村子,而且也不遠,我們應該走不到半個時辰應該就可以到了,或許我們能在那裏找個過夜的地方……然後,明天一早我們起來,又來這枯木穀找找,繼續努力一把,我們這樣找上幾日,或許會有所發現,當然,嗯……也可能沒有——”頓了頓,他微微側頭,道:“雲姑娘,你說這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