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召集了很多人手保護自己的貨船,因為他錢多,所以這其中有不少高手,那些人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海盜,保護了他的商船不受掠奪。不過這樣一來,那商人便和海盜結了仇怨。終於有一天,那些被他打擊過的海盜全部集結起來,決定對他報複。”
“記得那天是那商人五十歲的生日,一家人正在堡壘裏舉辦歡宴慶祝,這時候,海盜們悄然而至。”
“其實,這堡壘修建的如此堅固險要,隻要固險拒守,外麵無論來了多少人,短時間是絕對攻不下來的,但是——”說到這裏,她忽然停下來。
走廊旁有一個大窗戶,她慢慢走到跟前,雙手扶窗,遙遙望著外麵的大海。
君如珪迫切想知道海盜是怎麼攻下這裏的,等了半晌卻不見她說,想要問又怕暴露了意圖。
過了好一會兒,莫思儂頭一歪,瞅了他一眼。
“這個堡壘最終被攻破,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他趕緊問。
“因為,”她頓了頓,慢慢道:“第一,那些海盜在風嘯堡裏有內應,打起來後,內應首先叛變,殺了重要節點的守衛,裏應外合,擊潰了商人的防衛。還有就是,”她一轉身,繼續朝前麵走去:“這堡壘的防衛構造有個重要的疏漏,這個疏漏被海盜知道了。”
什麼,這堡壘還有疏漏,到底是什麼疏漏!?
莫思儂又來到石頭樓梯前,她伸出纖纖玉手,攀著纏枝花的鐵欄杆往上爬。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有這個疏漏,”她說:“我還以為這個堡壘如我想象的般堅如磐石固若金湯,直到我發現了,”她停了半晌,繼續:“這堡壘最下方,有一道門。”
莫思儂回頭看了他一眼,君如珪努力保持平靜的表情。
“說起來真是不幸,”莫思儂回頭歎息道:“那姓盛的商人當初建造那道門,本來是用來方便在海上裝卸貨物的,沒想到竟然被敵人發現,海盜炸掉了那道門,從那長驅直入,最終衝破堡壘最終的防線,之後,他們在風嘯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商人的家人,仆從,守衛,全部被殺——”
她上了樓梯,走到一個陽台前,風吹得很緊,莫思儂的頭發和衣服被風吹得一片淩亂,簡直要將人掀到空中。她不得不按著頭發道:“這裏風實在是太大了。現在才八月份,就這麼大的風?”
是啊,八月份也許並不是起大風的時候,可是如此狂悖的疾風,似乎在昭示著即將來臨的暴風雨。
而君如珪望著前方淼茫無際的天地,心緒蕪亂。
莫思儂皺著眉頭返回堡壘之內。
“就這麼沒了,”她一邊走一邊歎息:“所以啊,其實很多時候,要攻破一個地方,從外麵其實很難,甚至不可能,但是找準弱點,從裏麵破壞卻是很簡單。”
君如珪非常認同這句話。
她前行了一會兒,又來到一扇高大的木製雕花門前,她推開門走進去:“你看,這房間是用來住人的。”她說,不過裏麵依舊空空蕩蕩,沒什麼東西,連石頭地麵都有一層薄薄的灰塵,對麵巨大白色拱形窗封閉的牢牢實實。
“而且房間這麼大,我猜是姓盛商人自己或者家人住的地方,”莫思儂道:“而且當年,裏麵一定布置得相當奢華,而且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奢華。不過可惜,”她悠然歎道:“還是什麼都沒了,一點影子都沒了。”
莫思儂出了門,一邊繼續走一邊旁邊的門一一推開,讓君如珪看,雖然大多也是空蕩蕩。
又攀了一截樓梯,這一次,當二人出去的一瞬,眼前驀然一亮,烈烈海風亦撲麵而來,他們到頂了。
“這就是風嘯堡的頂層。”她走出樓梯,站在寬敞的頂層平地上,不過由於風大,還是得按著頭發,並在風聲中大聲道:“你可以在這裏感受一下,天空,大海,狂風——啊,這風真是太大了!”
君如珪迎著著凜冽的海風,倒是有種氣象一新的感覺,他先環顧了一轉整個堡頂,除了右前方幾個簇在一起的石頭屋子之外,便是平坦的石頭地麵,地麵盡頭是鋸齒狀的磚頭雉堞。
君如珪來到雉堞跟前,扶著垛子遙看下方,看到的卻是海岸方向。
那白色彎曲的的海岸線之內,是一大片的黑色地麵,便是他剛剛來之時走過的那一片崎嶇的石頭地,而在這邊片石頭地的盡頭,地勢上攀,且起起伏伏,形成一個連著一個的丘陵山包,其上麵覆蓋著茂密的深色植被。
君如珪細細地掃視著遠方那一片丘陵地帶,心裏揣摩著大師兄他們的人此刻究竟藏在什麼地方。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看的很遠很遼闊?”莫思儂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後。
“是啊,”君如珪認同道:“遼遠廣闊,超乎我的想象。”
“沒事的時候我也喜歡來到這個地方遙看天地,我想當初那個姓盛的商人將這個堡壘建的這麼高,其原因之一,隻怕也是想這樣俯瞰大地大海吧。”她來到他的旁邊,也扶著垛子遙瞰前方,此時一陣風過來,將她的頭發吹到君如珪的臉上,君如珪驀地回頭,此刻莫思儂也恰好轉頭攬過頭發想要將其紮起來,一眼就瞥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