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關上之後,屋子裏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一定是大師兄帶人開始攻打風嘯堡了,一切已經上了弦,自己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雖然那個隱衷多半是不可能得知了,但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馬上行動起來接近挾持莫思儂逼她就範,然後使用鳴彈——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懷裏,鳴彈還在,又看了看旁邊,寬厚的裂境也好好地躺在床邊,很好,武器在身邊,一切就好辦了。
他抓起裂境,試著揮動了一下,雖然牽痛了傷口,但是還是勉強能用,或許趁著莫思儂不注意製住她還是可以的。
然而正到此關鍵時刻,一件事卻忽然不合時宜忽然跳入他腦海,讓他惱火萬分,這不是別的,而是他忽然發現自己內心竟然很不願做這件事。是的,就是不願意去挾持莫思儂甚至殺死她,這樣的想法比任何時候都強烈,強烈到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甚至覺得痛苦萬分。就像有兩隻手,一隻手在抓著他讓他去為自己的大道理想與敵人拚殺搏鬥,而另一隻不知從哪裏來的手卻在死死阻攔他,兩隻手的爭鬥和對立讓他飽受煎熬。
其實他覺得這有些荒謬,自己怎麼可能會不想對付莫思儂?難道是自己同情她了,或者是被她的眼淚和對自己出乎尋常的好所感動了?可是怎麼可能呢?要知道,一來她是一個殘害自己父親和同門,毫無人倫道義的女人,二來她的好和眼淚並不是為了你烈金石而是為了君如珪。所以,烈金石,你如此軟弱,如此輕易被她感動心軟搖擺不定,你以後還能做什麼大事?
是的,不能這樣,萬萬不能被她的假惺惺的關懷和眼淚給束縛了,萬萬不能!
他麵對窗戶深深吸了口氣,讓從海麵上吹來的冷風讓心變得冷而堅定,就這樣,排除雜念後,他撐著床沿坐起來,披了一件衣服,拄著劍朝門口走去。
門外果然如莫思儂所說,安排了許多守衛。
“怎麼這麼吵?”雖然知道怎麼回事,他還是問守衛:“發生什麼事了?”
“是四大門派的人打來了。”離他最近的一守衛微微頷首回答。
“四大門派?”他楞了一下,佯做驚訝:“他們竟然找到這裏了?”
“ 是。”
“他們打到哪裏了?咱們可守的住?”他又問。
“他們還在橋那一頭呢,”守衛微笑道:“君少主放心吧,我們守衛嚴密,他們過不了那座橋的。”
聽到這裏,他放心地點了一下頭,頓了一下,接著問:“對了,你們大小姐呢?”
“應該是在前麵督戰去了吧。”守衛答。
君如珪朝前走去。
“你去哪兒君少主?”見他抬步,守衛馬上上來一把扶住他:“大小姐說你身上的傷可不輕,得在屋子靜養。”
“我去看看你們大小姐,不可以嗎?”他轉頭。
“當然可以。”守衛笑道:“大小姐說過,君少主去哪兒都行,不過現在君少主身體不好,而且——”他壓低聲音道:“大小姐說叉叔可能還會對你不利,所以讓你還是呆在屋裏比較安全——”
“不用。”比起叉叔,他現在可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我不想呆在屋裏,你帶我去見你們大小姐。”
守衛見君如珪如此堅持,無法,隻好帶他去找莫思儂。
兩個人扶著君如珪走了一段路,爬了一段石階,最後停在一個大門跟前,守衛伸手在門上輕敲了三下,湊在門上輕聲道:“大小姐,君少主來了。”
等了一會,門內傳來莫思儂的聲音:“門沒鎖,進來吧。”
守衛應了一聲,伸手推門,門朝後移開。
門一開,從裏麵頓時吹來一股冷風,讓人渾身一瑟,君如珪抬頭透過門的縫隙,看見莫思儂正站在門對麵的一個陽台門邊,此時她正麵對這自己,背後是灰白色的天空背景,衣袂和頭發被背後吹來的風弄有些淩亂,卻顯出一種別樣動人的風姿。